第9章你只是看起来纯良

回去路上，宋闫开问：“那个店长和小区经理是什么关系？”

纪清惊叹他的观察入微，“大概是上下属关系，有次帮笠姐搬家，从小区里搬出去，那个经理全程陪同。我听他叫笠姐老大，可能是他们公司的叫法，老大和老总意思相近，都是上司的意思。”

“如果不是呢？”

纪清听懂他话中的含义，淡淡道：“如果不是，她既然表明身份，却没有多说，我也不会过问别的。你觉得危险吗？”

宋闫开挑眉，笑着反问：“你会把我往危险堆里送？”

他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他不惧危险，甚至还乐在其中。

他不是为了得到纪清的答案才问的，而是为了炫耀，但纪清还是给了他一个答案，不为别的，只为让他心安。

“永远不会。”

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罗蛮曾说过的话浮现在纪清脑海，这一刻，他陡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那家店的店员都那么丧心病狂吗？跑的比兔子都快，我整整追了他三条街，要是追不回来，现在杵那的就是我了。看着生意不太好啊，半天都没来一位客人。”

“它的应聘率和录取率是100：1，可想而知被录取十分难得，说实话，把你带去前我没有把握你能被录取，但你做到了，这很棒，发工资后要请我吃饭。”

“你不是也被录取过么，她当年问了你什么？”

“嗯？我没有经历这个环节，有个同学把名额让给我，我就来了，当天来当天上班，几天后才见到笠姐。”

“幸好平时店里客人不多，让我有时间学习煮咖啡。店里其他饮料不用你亲手做，但咖啡……你会煮咖啡吗？”纪清好像把这个严峻的问题忽视了。

宋闫开果断道：“不会。”

果然。

纪清道：“我会教你的，作为交换，不会的题也会请教你。”

“你难道一整个暑假都要待在家里做题？那我把我的试卷也送给你好了。”

“不用，我还有很多。”纪清微笑拒绝。

宋闫开无言以对，回以不可理喻的目光。

纪清失笑，“别这么看着我，再开学就高三了，以我的成绩，想要考上心仪的大学还要再加把劲，既然有时间，就得好好备考。你有心仪的大学吗？”

宋闫开顿了顿，“没。”

“慢慢来，总会找到的。”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为之坚持。

宋闫开盯着地面，抿了抿唇，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还没问，她问了我什么问题。”

纪清从善如流地问：“她问了你什么？”

“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的答案？”

“我如实回答了。”

“也好。”

“就这？”

“笠姐人好，所以不会说什么，也是知道这个前提我才带你去的，但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我不想你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宋闫开，你只是你，就像你说的，你不是我儿子，也不是别人名字后的附属，你是宋闫开，不要看轻自己。”

宋闫开炸毛：“姓纪的，你知道就好！老子才不是你儿子！”

“我知道，你不是。”

“你还在笑！就不能认真一点？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只是看起来纯良，心里可一点也不纯良！你什么都懂对吧？你只是看破不说破，这就是你的处事原则吗？喂，我这么认真地跟你讲话，你居然还笑！”

“抱歉。”纪清扭过头，挡住眼里笑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遇到宋闫开，笑点就变低了，大概，是因为他头发上别的绿色塑料衣夹，跟他整体的风格一点也不匹配。

“宋闫开。”纪清叫他。

宋闫开双手插兜走在前面，听到声音烦躁回头：“干嘛？”

纪清在这一刻按下快门。

屏幕里，白皙青年黑发及肩，不善眼神斜睨过来，满身的艳丽锋芒与额发上绿色的塑料衣夹冲撞，形成强烈的反差萌。

纪清把照片拿给他看，宋闫开僵住，眨了眨眼，强装平静：“今天出门前晾衣服，手里没空，就随手……好哇！我说你今天怎么一见着我就笑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你告诉我一下会死吗？我戴这玩意儿走了一路，怪不得那些人看见我就憋笑，日！”

“好笑吗？你就尽情笑个够吧，反正那些人笑得也不是我一个，走在我身边的你，谁不夸一句勇气可嘉呢？”

“不好笑。”我诚实道。

他这才慢悠悠地取下衣夹，戴上帽子和口罩。

“不热吗？”

“老子喜欢。”

如此热的天气，他依然穿着长袖长裤，裸露在外的手腕被太阳晒得发红。

他的皮肤又白又薄，此时覆上一层嫣红，肌理内青筋明显，甚至可以看见繁小甚微的毛细血管。

纪清原以为他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看来并不是，他只是怕晒。

“我小时候，老爹溜我出去玩儿，有一次晒狠了，差点儿丢掉小命。”宋闫开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你说我这个活该享福的身体，怎么就没生在一个富贵家呢，有时候想想，还挺憋屈的。”

“啊，不过嘛，有一个充当冤大头的哥哥还算勉勉强强，喂，问你个事儿，缺弟弟不？”

“我没有弟弟。”据纪清所知，妈妈只有他一个孩子。

“从现在开始，你就有了。”宋闫开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