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情人关系

醉意一轰而散，纪清匆匆离开酒吧，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住处，付过钱，低头看腕表，已经夜里十一点。

他似有所感，驻足回头。

隔着一条马路，高大的男人孤身站在黑夜中，指间一簇火光明明灭灭，烟雾迷离视线，可纪清知道，那是罗蛮。

他的阿蛮……

不，阿蛮不是他的了。

刺眼的灯光一瞬间亮如白昼，一辆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再看去时，对面的马路上空无一人。

没有，那里没有罗蛮，刚才那个身影，只是他的错觉。

收住欲迈出的脚步，纪清扯了扯嘴角，转身上楼。

第二天，沈书的身影没有出现在画廊门口，这多少让纪清轻松一些。

知道沈书害怕顾冕，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是这样的关系，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变成自己，一时间竟觉得荒唐又好笑。

二楼办公室门口，沈书怀抱文件站得笔直。

纪清面色如常走过去，笑了笑，“早，小沈。”

“早上好，付总。”

纪清推开门道：“进来谈。”

随手把外套放在沙发上，纪清挽了下袖口，接过沈书递来的文件，无意瞥见他领口露出的红痕，有点尴尬。

他拍拍沙发，“小沈，过来坐吧。”

沈书在他身边坐下，纪清没有去看沈书此刻的表情，想来，应该跟他一样尴尬。

所幸，那抹尴尬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仔细检阅文件没什么问题后，纪清签上自己的名字。

盖上笔帽，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纪清觉得既然都撞见了，还是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减少不必要的误会。

“什么时候的事？”纪清问。

沈书没有迟疑地回答：“半年前。”

他回答得太快，让纪清以为他早有预料自己会问。

纪清点头，声明道：“我不反对办公室恋情，记得不要影响工作就好。”

“付总。”

迟迟没有等来下文，纪清转头看他。

沈书眼中流露出的悲伤太过深切而庞大，纪清毫无防备，险些一头沉溺进去。

“不是恋人，是被包养的情人关系。”与他眼中铺天盖地弥漫的悲伤相反的，是他格外平静的话语，就连语气都跟平时一般无二。

纪清移开视线，摩挲中指因长期抽烟而留下的细微疤痕，道：“小沈，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以后不要跟别人说。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不要让它毁了你的人生。”

“付总，我是自愿的。”

“嗯，那这件事就到此为……”纪清顿住，忽然明白了什么，“上次没说出口的，就是这个？”

“付总，您不要有压力，如果我让您感到为难，我可以主动办理离职手续。”

纪清有些头疼，觉得他应该搞错安慰对象了，感到压力的应该是顾冕，而不是自己。

又觉得好笑，这明明是他跟顾冕的事，怎么逐渐演变成他跟他的事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纪清沉吟片刻，道：“累的话，可以给你休假一周，一周后继续来上班，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付总，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我就回去休息。”

“行，注意身体，好好散散心。”

把文件归还，沈书朝纪清笑了笑，起身离开办公室。

纪清按住中指那一小块皮肤，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强忍下抽烟的冲动。

整整三天，顾冕一次没有联系纪清，相比他以往天天电话轰炸的行为，这三天太过反常。

纪清主动联系了他。

短暂的电流过后，耳边传来顾冕一度的慵懒嗓音：“说话。”

“是我，出来吃个饭？”

“不会套我麻袋吧？”

纪清失笑，“不至于。等着，发你位置。”

纪清把位置发给他，十分钟后，顾冕的身影出现在餐厅外。

透过玻璃窗，他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口罩帽子墨镜一应俱全，优质的外形条件，加上这些配置，让他本人更引人注意。

等他坐到对面，纪清问：“怎么今天这身打扮？”

顾冕摘掉帽子口罩，撸起袖子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就剩墨镜还好好戴着，“说来话长，长话短说，被老头勒令闭门思过呢。”

“详细说说。”

“前段时间被拍到的绯闻爆出来了，老头气得很，跑到公司给我脸色看，我就逗他开心嘛，但他不经逗，一点就炸，这不被他绑回家了。”

“又是翻墙出来的？”

“何止，直接给我绑起来撂屋里了，手机电脑全没收，好不容易恢复自由，刚睡个好觉，你就打电话来。为了见你，我翻窗又跳楼，亏得我四肢健全，不找你索赔，你也别打我麻袋主意。”他喝了一大杯水，看样子这一路上累得不轻。

“这次又是怎么个逗法？”纪清随口问，示意服务员点餐。

顾冕没接菜单，“老规矩，你点。”又道：“不是出了绯闻么，我就跟他说，等哪儿天把他儿媳妇带回家，就这，他当即掀桌子要打断我的腿。他不仅老了，还糊涂，你给评评理？”

纪清点了几样菜，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笑道：“这是好事，叔叔一直盼望着你成家，你都给了准话，怎么还不高兴？”

“什么准话？我就开了个玩笑，别瞎说。”

“所以？”

“我猜他是因为那几个绯闻对象才暴走的。”

“怎么讲？”

“都是男的，没法传宗接代。”

纪清看他一眼，毫不留情道：“这顿打，你没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