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少爷，离他远一点

“怎么，还惦记着我挖你墙角的事？沈书去你那告状了？”顾冕挑眉。

“没有，小沈是个好孩子。”纪清道。

顾冕笑了声，被墨镜遮挡的双眼不得而知是什么情绪，但嘴角那抹笑意分外明显，“的确是个好孩子，如果你知道他主动跟我的目的的话。”

“什么目的？”

“你猜。”

“不能说？”

“说了会变得不幸。”

“行吧。”

“再等等，我会亲口告诉你，那一天就快到了，我保证。”他唇边噙着温柔笑意，说出的话犹如宣布一个誓言，怀着把这个誓言实现的期待，轻而郑重地说道。

纪清没往心里去，只希望沈书别陷得太深。

饭后，纪清提出开车送顾冕回家，顾冕幽幽看着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纪清提议：“那我给你找家酒店？”

“你家还住了别的男人？”

“没有。”

“既然没有，那来邀请我去你家吧，付青，我会乖乖听话的。”

是纪清约他出来，他回不去家，纪清总要负责。回到住处，纪清把客房收拾出来，换了床新被子，并找了一套新的睡衣睡裤给他。

顾冕笑嘻嘻接下，跑去洗澡。

换纪清洗完澡出来，顾冕递给他一罐打开的啤酒，“聊聊？”

“聊什么？”纪清边擦头发边接过啤酒。

“别煞风景，这深更半夜的，还能聊什么？当然是互诉衷肠。”

纪清与他在窗前坐下，等他开口。

“付青，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冕道：“我想了很久，后来明白那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纪清道：“不是坏人。”

“那就是个好人了？”

“嗯。”

他一下子笑起来，因为离得近，笑声震得纪清耳膜发疼。

纪清不解地回望他。

过了很久，顾冕才堪堪止笑，胳膊搭上纪清的肩膀，近距离与他对视，笑道：“借你吉言，真希望我能成为你口中的那个好人。”

纪清收回目光，淡淡一笑，“你已经是了。”

“想知道在我眼中，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不想。”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我不说了，反正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顾冕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纪清应着，到最后强烈困意袭来，不得不结束这场谈心回去睡觉。

这一夜漫无边际，躺在床上，好似遭遇鬼压床，身体动弹不得。

一颗心沉沉浮浮，顺着河流飘入汪洋大海，迷失在烟波浩渺的彼岸。

脚心踩在云端，入目是一片绽放到极致的娇艳红玫瑰，芬芳馥郁，异香扑鼻。

潜意识里，纪清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相似的花香，但迷蒙的大脑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身体仿佛被恶鬼啃噬，黏稠，酸麻，无能为力。

早上醒来，看见镜子里破裂的嘴角，纪清不禁失笑。

做过的噩梦不计其数，但那些跟昨晚一比，显得不值一提。

难以想象，纪清也会有在噩梦里自虐的这一天。

顾冕早上醒来的精神气与纪清形成鲜明对比，不嫌事大地调侃道：“梦见什么了？禁欲久了憋出火了吧，这不能忍，得合理抒发，性需求嘛，大家成年人，别不好意思。”

纪清睨他一眼，“话真多。”

“不但话多，活儿也好，试试？”

“不试。”

纪清懒得理他。

乘坐电梯抵达负一楼，偌大的停车场暴露在惨白的白炽灯光下，寂静的车辆之间，只有纪清的脚步声响起。

纪清脚步一顿，望着靠在他车上的那人，呼吸都停滞一瞬。

指甲陷进掌心的痛感，让他知道，这次不是错觉。

迈出脚步，纪清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微笑着：“来找我，是项目上出了什么事吗？小沈在放假，以后我会负责这个项目。”

罗蛮道：“上车聊。”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

打开车门的司机，是个陌生人。

车子驶离停车场，纪清问：“小天呢？”

“死了。”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砸下来，让纪清怔在当场，喃喃道：“怎么会……”

“替我挡了一枪，在你离开那夜。”

难以遏制的悲伤涌上心头，纪清想起周管家，想起尚承，还有直到今天才听闻噩耗的小天，他们的生命本不该那么快终结，如果没有他……

他看向车窗，窗外车水马龙，窗上的人眼中尽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路卫策划的那场绑架案里，有顾冕的影子。”

纪清倏地睁开眼，“你一直在查这件事？路卫有线索了吗？”

罗蛮伸出手，指腹轻蹭他破裂的唇，“少爷，离他远一点。”

那抹温热触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可纪清却回不过神，不知是为路卫策划的绑架里有顾冕的影子，还是为他这句，久违多年的——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