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无人救他

时间漫长而寂静，沈书的尸体仿佛从苍白僵硬一点点蜕变为腐烂。

纪清努力把手伸向他的尸体，身体猛然被顾冕粗暴地翻过来，直面他的怒火。

顾冕俯身亲吻他的唇角，唇上沾染鲜红血迹，无端妖艳，面目却扭曲，“你信不信，就算你死，我照样奸尸！”

舌尖被无意识咬破，纪清没有为自己辩解，顾冕以为他要自杀，可他不会那么做。

“顾冕。”纪清注视他的眼睛喊。

顾冕停止衬衫内手掌的动作，微微一挑眉，直起身体俯视他，饶有兴致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你想干我？”纪清问。

“这还不明显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别在这里…去沙发，让沈书安息，让他…好好地走。”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你不哭，我怎么怜你？”

纪清眼角慢慢溢出眼泪，“求你，顾冕。”

顾冕笑意盎然。

纪清抬腿圈上他的腰身，朝他伸出双臂，声音低哑道：“抱我…去沙发。”

音落的同时，顾冕抱起他。

他们一起坠落柔软的沙发。

顾冕执起他的手，在他掌心落下一吻，眼眸晦暗莫测，如虎似狼，锁定名为食物的猎物，獠牙毕露，即将迎来拆吃入腹的那一刻。

“纪清，我要操哭你。”

他势在必得道。

纪清流着泪冲他笑，主动亲吻他的脸颊，“来吧。”

密密麻麻的吻，挟带雷霆之势，落在脖颈，锁骨，胸前，外套滑下身体，衬衫半褪，纪清在他怀里，扭动着，迎接着，渐渐直起腰肢。

手掌握住欲火，用力揉捏，一声低吟从他齿缝间泄露，纪清趁机与他互换位置，把他压进沙发，用唇堵住他的唇。

他已然动情，欲火焚身，急不可待。

纪清加深这个吻，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手指拉开拉链，另一只手，拿出藏在口袋里的美工刀。

刀刃弹出，捅入血肉腹部。

顾冕闷哼一声，口中流出的血染红纪清的唇，一把推开他。

纪清从地上爬起，扯出一个伤情的笑，“对不起。我提前查过，并且控制了力道，你不会死，但会很疼，失去力气。我说过，要把沈书带走，你不该拦我。”

“我想我是恨你的，可比起恨，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一刀，算我们扯平，我不恨你了，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我累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再见，顾冕。”

纪清来到床边，抱起沈书，转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顾冕的嘶吼，他听不到，也不想听。

走出别墅，猩红夕阳斜坠，宛如天空下起血雨，罪孽满身，逃不脱，躲不过，四野无人救他。

-

几天后，处理好学校那边，纪清给身为孤儿的沈书举办了一场葬礼，只邀请了画廊的人。

葬礼过后，他来到海边，把沈书的骨灰撒进大海，祈祷他的灵魂能够挣脱身体的枷锁，重获自由。

冷冽海风刮得衣服飒飒作响，眼泪决堤一般，被风一吹，戛然四分五裂。

沈书走了，怀表也丢了，曾经意义重大的画廊，纪清不知道，它的存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他解散员工，离开那个画廊。

回到住处，恍然想起针孔摄像头还没有找出来。

花了一下午，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将它们全部找出来，丢进垃圾桶。

打开画室的门锁，画室里那副肖像画，在每个焦头烂额的深夜，画了一年多，如今，只差最后一个步骤。

只差，把五官画上。

纪清挤出颜料，拿起笔刷，左手攥住发抖的手腕，等它不再颤抖，抬手，从上到下，划出一道长长的黑色线条。

把整幅画涂成黑色，终于觉得它比原先的样子顺眼许多。

纪清坐在地上，望着那副画，望着画里面的自己，自己在笑，他在沉默。

纯黑的画像吞没了他。

跟随沈书一起死去的，还有那个拿起画笔的自己。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会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