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色欲深渊

纪清蜷缩在甲板上，眼泪枯竭，接听着这通失去意义的电话。

通讯仍在继续，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叠加，只是他们不再说话。

纪清失去说话的力气，眼睁睁、活生生望着黑夜逝去，暗藏杀机的黎明从海天一线处炸裂，曙光大噪，耳边轰然寂寞无声，视线模糊。

听觉和视觉剥离他的身体，慢慢感受不到触感，嗅不到海风的咸味和冰冷长夜的幽香，唯有意识，如此清晰。

所幸，一颗心麻木不仁，不用再体会一遍痛苦。

天亮之后，罗蛮找到他。

可是，他再也找不到他的纪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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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混沌中醒来，纪清赤脚下床，走到窗前。

往日零零散散只开了几朵花的后院，现在种满红色的花朵，如血花丛，拥簇着一块绿意盎然的草地，草地上一朵花都没有。

纪清执拗地望着，目光因此失去焦点，眼前浮现一片猩红幻影，它们化作浮光，化作碎芒，化作铺天盖地的饮血骇浪，朝他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不予分毫普渡的怜悯。

纪清听见自己平静至极的心跳，那么冷静淡漠，不像是从他左胸腔里发出来的，像另一个人，占据并支配着他的身体，他却并未因此感到陌生。

“喜欢吗？”罗蛮问。

“什么？”任由他环抱身体，纪清没有反抗。

“那些，花朵。”

于是，纪清重新看见那些花朵，鲜红亮丽的色彩，宛如一个个充满生机的生命力，恣意盛开，把一瞬的轰轰烈烈绽放到极致，而后走向势不可挡的衰亡。

纪清知道它们是美丽的，可他眼里只有它们衰亡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为它们以后的枯萎感到哀伤，然后，意识到——

“我病了，阿蛮。”他道。

“没关系，我会治好你，你会好起来的。”

纪清转头看他，目光被他眼角的疤痕吸引，将身体的重量托付给他，“谢谢你，阿蛮。”

“少爷，您无需道谢。”

“你真好看，阿蛮。”纪清凑近吻了一下他的眼角。

罗蛮微微笑，“少爷喜欢？”

“喜欢。”

“我很开心。”

“我们做吧，阿蛮。”纪清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耳垂和脖颈。

“您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少爷，请不要任性。”他嗓音平稳，一动不动。

纪清含住他的喉结，慢慢滑下，咬上锁骨，牙尖发力，咬出一个明显的牙印，继而回神，安抚般亲了亲。

“疼吗？”纪清抬头问。

罗蛮喉结滑动，言简意赅道：“疼。”

纪清又亲了一口当做补偿，吮吸着那个咬痕，难掩内疚：“对不起，阿蛮。”

“您无需道歉，只需要现在停下，不要继续勾引我。”他低垂眼眸，眼神隐忍而克制，凶狠又悲悯，无端勾人。

明明是他在勾引他。

“阿蛮，我找不到自己了，你能帮我找到吗？你能让我感到自己仍活着吗？我…需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可以记住他想记住的一切，只要记忆还在，他们就永远活着。

永远活在他心里。

纪清踮起脚尖亲吻罗蛮的唇，暴烈而热情，仿佛要碾灭最后一丝理智和良知。

“阿蛮…干我……”

下一刻，纪清坠入宽大的床间，发丝遮眼，被罗蛮轻轻拂开，重见光明。

“少爷，您最好不要后悔。”

“阿蛮，我从不后悔。”

濒临死亡的快感让他重新找回自我，他没有求饶，一声又一声浪叫，求他继续，求他用力，求他往死里干他。

堕入色欲的深渊，犹如升入天堂，让人流连忘返，心生贪念，为了留下来，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将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