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少年

温贤在周五晚自习时逃了人生中第一次课，她鬼鬼祟祟的翻墙出去，心脏都快紧张的跳出来。

徐熙在外面学校旁边的拐角接应她，温贤看着她的小电驴陷入沉思。

学校跟南华路也就差一条街，孟秋初跟徐熙都是走读生……

温贤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和孟秋初每天都骑小电驴上下学吧？”

正火急火燎的徐熙愣住，她不禁疑惑：“不然呢？要不我俩开三轮儿？”

“……也是。”温贤坐在后座，有些幽怨的开口：“我上次好心送她，她还嫌弃我的小电驴。”

“哈哈哈哈你那个八手小电驴除了你没人不嫌弃吧？”徐熙骑车速度很快，耳边风声猎猎。

“什么八手？那是二手！二手！！”

今天下午时下过雨，现在马路上还是湿漉漉的，偶尔有车撵过水坑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徐熙停在虹桥网吧门口，和温贤双双对视一眼，二人身上都穿着七中的校服，看起来跟这里格格不入。

温贤不确定的问她：“你确定方景一就在这里？”

徐熙吞下口水，语气有些不确定：“我朋友帮我打听了，方景一每天晚自习都逃课跑到这个网吧打游戏，整个人颓废的不行。”

“那就没错了。”温贤安抚一下情绪硬着头皮道：“走吧。”

二人推门进去后，一股烟味混淆着汗味去味道直直冲入鼻腔，里计算机密密麻麻地挨着，亢奋的情绪冲入大脑，叫骂声不绝于耳。

桌台上铺满油渍印、烟灰、泡面桶里泡着一团纸巾。

到底是两个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还穿着校服，温贤能感觉到有目光不还好意的打量她们。

她侧头在徐熙耳边嘀咕：“方景一在哪儿呢？”

徐熙目光还在四处乱晃，直到在一个角落定焦，眼神发亮道：“在那！”

温贤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个背影挺好看的男生坐在电脑桌前，她们对视一眼后朝那男生走去。。

方景一此时还在打boss，忽然后背被人轻拍一下，一道温和清亮的声音闯入耳朵：“你好，请问你是方景一吗？”

方景一没回头也没理她，方景一身边的朋友用暧昧的目光在他们身边来回扫视。

“景哥魅力不减嘛，七中的漂亮妞都被勾过来了。”

徐熙没忍住爆了粗口：“李二狗你眼瞎啊？你爷都认不出来了？”

李正航听见这个声音后被吓得一个激灵，讪笑开口：“熙姐啊，穿上校服认不出来了，别见怪别见怪。”

两人互相斗嘴时方景一冷酷开口：“你要是来给孟秋初说情的就不必……”

话还没说完徐熙就嘲讽的打断：“你脸咋这么大呢？没脑子的东西，你这小弟我们阿初还不乐意要了。”

方景一没有接话，也没有理温贤，她们要在放学前赶回学校。

温贤也没那么多心思开解方景一，直接开门见山道：“关于谢蕴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果然，方景一打算补血条的手顿住，boss一个大招把他秒了，闪烁的游戏界面变成黑白。

少年转过头去，温贤看清楚他的脸，很漂亮的骨相，肤色白皙，鼻梁高挺，长着一双漂亮的瑞凤眼，薄唇紧抿，透着淡淡的粉红色。

确实是个很惊艳的少年。

他目光直白的盯着温贤，她丝毫不畏惧的回视过去。二人目光皆是坦荡，如同一场无声的交锋。

“出去说。”方景一率先开口：“这里不方便。”

“好。”

今晚无月，巷子内乌漆嘛，雨水聚集的小水坑被三人一遍一遍的踩过，心中莫名膈应。

温贤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前方一点点的路，小心避让开地上的水坑。

温贤小声在徐熙耳边嘀咕：“他要是揍咱俩咋办？”

“那就打回来，咱俩人还打不过他？”徐熙微微仰起头小声在她耳边回应。

“我不聋啊。”方景一驻足，回头露出嫣然假笑……微笑：“关于谢蕴你都知道什么？”

温贤十分冷静：“抱歉，但在晚上把两位姑娘带进巷子里确实容易被人误会。”

方景一听到后在黑暗中微微皱眉，语气中带有几分急切：“对不住，我怕在有别人听到她的消息。”

温贤把相册中的视频点开，毕竟方景一是男生，她把这份视频简单做过处理，视频中女孩被扒衣服裸漏出的部分覆盖了贴纸，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手机光打在方景一脸上，映衬出他眼底通红，手机外放出吵闹的笑声在黑暗中久久不散，等到视频播放完后温贤迅速收回手机。

“你看清了吗？欺负谢蕴的人不是孟秋初，但欺负孟秋初的人，有你一个。”

方景一惊愕的抬起头，眼中似有不解。

温贤慢条斯理道：“因为一个所谓的流言就可以放弃自己好朋友的人……”她扬唇嘲讽：“也不怎么样嘛。”

“孟秋初也被打了。”温贤这时候到开始细声细语起来，听着有几分温柔：“你有种你去查啊。”

“少年啊，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应该勇往直前的面对。”

凝滞的空气突然被一道笑声打破，徐熙压下笑意对温贤竖起大拇指。

还是这家伙阴险，找到软肋，嘲讽威胁，最后再说句风凉话，直接给人家整得退无可退。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方景一沉默半晌：“只要能那群烂人再也不能欺负人。”

“带我们去找谢蕴，现在。”

“她在南城二中。”

温贤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十分钟放学，趁学生都涌出来时她溜回宿舍正好。

“从这里到南城二中大概多长时间？”

“最慢二十分钟。”

“那好，我们快点。”

说着三个人就快速跑出巷子，管它有没有脏水。

许是路上运气好的缘故，她们没碰上红灯，路上的速度很快。

到时二中刚下课，几个外校人又鬼鬼祟祟的翻进去。

方景一轻车熟路。

徐熙有点害怕。

温贤坦然自若：“我在外面等你们。”

方景一：“……”

徐熙：“……”

有点狗……还是挺狗。

二中门口有个奶茶店，温贤点了两杯果茶，找个显眼的位置坐下。

约莫十来分钟后校门口走出一个娇小的女生，学生头，皮肤很白，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心虚的跑去跟那俩人汇合。

他们瞅见温贤后朝她挥挥手，徐熙焦急催他们走快点，谢蕴走的慢，方景一也在配合她的脚步，表情却看起来无敌冷酷。

啧，装。

谢蕴坐在温贤对面，温贤把另一杯果茶递给她：“没加冰。”

“谢谢。”

温贤秉持着速战速决开门见山道：“我看到你被程锦盈他们欺凌的视频了。”

“在她男朋友的空间里。”

谢蕴手一顿，随后强装镇定道：“然后呢？”

“学校都在传孟秋初欺负你，程锦盈也拿着这个幌子带人打她。”

“大家都觉得她罪有应得。”

“我需要你的帮助。”

谢蕴没有一刻犹豫，快速吐出一个字：“好。”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在里面翻出一条视频。

那是在学校的厕所里，光线很暗，烟雾缭绕。

视频中被欺负的女孩被她们摁在洗拖把的桶中，一边又一遍的扇她耳光，疯狂扯她头发。

程锦盈一遍又一遍的辱骂她：“孟秋初，你不是个大好人吗？谁他妈让你管这么多的？”

……

温贤心中没缘由的钝痛，她自己都没发现声音中的嘶哑：“她因为帮你才被程锦盈记恨？”

“嗯。”谢蕴坦诚道：“那天晚上程锦盈找了两三个混混把我拖进巷子里，想猥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