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雁纹为你而烈

宋池手抖了抖，原来如此，纪灵勿的意思，莫不是不想让自己报仇了？

“纪公子，宋伏翊如今孤身一人，啥都没有，就不拖累这些姑娘了。”

纪灵勿皱眉，苦恼的往后一躺，“宋伏翊，这些姑娘你看不上，可以告诉我，就算是男……，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帮你说！只要，只要不是云……”

“哈哈哈哈哈，纪公子，你不会以为我是个断袖吧？”宋池笑到脸酸，“我与纪清，再不熟，也算是朋友。再熟，也止步于兄弟。”

纪灵勿气的咬牙，他轻拍桌子，“你说是兄弟？可我怎么觉得，他对你与旁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他本来就没和几个人相处过！”宋池拿出冰肌玉骨，摸着上面的花纹，“他以前身在凡尘之外，没见过俗事人情，现在出世，交个朋友你就如此稀奇？”

这……纪灵勿一想，好像是这样的。

云从自幼上山修学，身边除了五灵仙人，一个白发老头之外，也没接触过其他年纪相仿的人。

偶然出世，对这么一个长得不错，又会忽悠讨巧的人感兴趣也是正常的。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纪灵勿叹口气，收起花名册，抬眸，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角，“那此事先如此，说说你以后的去向吧。”

“先去找阿景，然后想办法搞清楚为什么我没有元丹。”宋池将这把剑放在案上，“我娘给我留下这把剑，定时有用处的。”

“这把剑……”纪清拿起，忽然想到茗寒夫人和钟离夫人曾经种种，叹口气，真是世事弄人。兜兜转转，这俩人还是遇到了。

“与灵寒相似？”纪灵勿摸了摸上面的花纹，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这上面集聚了灵炁！”纪灵勿抬眸看他，“难道是钟离夫人将自己的灵炁封印在了剑里？！”

“灵炁与元丹？”

“元丹万物根本，天地始于炁，万物生于灵。两者究极一体，是为修仙。”纪灵勿将岁寒放在剑架上，闭眸，捏诀勘探。

宋池突然觉得心里有一股寒气直逼喉头，冻得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呼吸。

“快！快停下！”宋池捂住脖子，面色狰狞的倒下。

纪灵勿立马收手，竟被剑气伤了一分。

“快躺下。”他把宋池放平，点穴，然后用灵力疏通经脉。

“如何？”

“强些了。”宋池面色苍白，眉间一片寒冷。

“待云从回来，带回仙人的丹药，你就能好点了。”

“他，他去五灵山是为了……丹药？”

“也不全是。”见宋池好点了，纪灵勿才站起来，满脸的担忧，“他如今一心不想登仙，还私用缚神锁欺辱仙门。丹秋君大怒，五灵仙人也护不了他。”

“现在想想我就生气！缚神锁用来缚一个凡人，就算是个修仙的，也太过大材小用了！真是丢脸！”

宋池想起那束缚连异怀的绳子，他还问他哪里来的，他不答原来是怕他不敢用。

说到底，也是为了连异怀不伤害他才用了的。

“那缚神锁，原是纪清为了捆住连异怀，以免我这凡人被伤。如果仙人知道，会轻罚吗？”

纪灵勿怔了怔，却又是叹气。

“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缘由，错了就是错了。”

“再说，仙人的弟子，谁都求不了情，他想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

宋池站起来，向外走去，“我去找他！”

“站住！”

纪灵勿咬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烦恼道，“我真的求求你了，他已经为你犯一次错了，你再去就是第二次，以后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宋池垂眸，小声道，“那我去结界口等他。”

纪灵勿疲惫的躺在低榻上，无奈的摆了摆手，“随你了去吧去吧，一个两个我都管不了！”

宋池点了点头，又拜谢一番，疾步向结界口走去。

纪灵勿兀自发着呆，想起日后种种，突然心头发寒。

阳光照进寒冷的灵京阁，纪灵勿就想起纪清才下山时候的样子。

冰冷。

是他的第一感觉。

虽然这个弟弟他未曾照顾过，却也见过几面。

他对自己，算得尊敬，却不算熟稔。

对宋伏翊的态度，都比对自己亲近。

其实宋伏翊说的对，纪清初次入世，碰见一个朋友已是不易，他又如何下得了手，连一丝人情味也不给。

一向以善牵姻缘著称，巧舌如簧的纪灵勿，重重的叹口气。

“宋阁主，顾兄，但尽我力罢了。”

纪清出界的时候，一眼便看见躺在草丛的宋池。

他叼着狗尾巴草，岁寒枕在脑后，眯着眼睛，在阳光下打量手指。

纪清勾起唇角，将灵寒放在他身侧，也欺身躺了下去。

“你受罚了？”

纪清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声音中鲜带着一丝笑意。

“没有。”

宋池呸的一声吐掉狗尾巴草，侧身用胳膊撑着看他。

“你不肯说？”

纪清回视：“我骗你做什么？”

“你师父会放过你？就算你师傅放过你了，那丹秋君呢？！”

“你知道了。”纪清的语气很平常，像诉说别人的事。

“如何不知。”宋池又躺下，“我要是你，便不管这些破事，登仙要紧。”

“可惜你不是我。”纪清沉声道：“我选择这样，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而是为了我自己。”

说罢，他回眸一笑，眼角眉梢，温润的像是另一个人。

冷漠？不存在的。

“仙人不责罚我，因为我帮了你。丹秋君不罚我，因为他嗅到了人情味。”

“丹秋君说，凡尘未了，登仙历劫也会被天雷勾魂，倒不如亲身历练，以后来的痛快。”

“真好。”

纪清眨了眨眼睛，天边美色如画，他问，“好什么？”

“良师益友。”宋池笑弯了眉眼，“良师，五灵仙人丹秋君，益友便是……”

“你。”他突然出声，眉间雁纹突然红了起来，宋池惊诧的去查看，一不小心摸了上去。

烫烫的。

“益友不敢当，你哥哥我倒是稳坐。”

纪清抓住他的手，露出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他。

宋池心里跳的跟打鼓似的，抽手一笑，“你看什么？”

纪清不答，兀自摸了摸眉间的雁纹，仿佛又烫了几分。

师父说，眉间雁纹乃为世俗所刻，情动则色-欲烈，情销而不见。

他如今的情绪波动，都寄托在这，越发得动心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