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会赢

江残生的运气还不错，摇了三局赢了两局。他压的不大输了不会太难看，但赢了也不太够看，还没有江潮生玩的一局零头多。

江潮生真的一点都没有插手的意思，偶尔摇曳两下扇子，或者逗少年两局看他玩。等到第七局的时候江潮生似乎嫌弃他们小打小闹。

少年还在想待会压哪个。突然旁边放了一个很重的东西，江潮生直接把这个重物推到了筹码区。他这个举动引来了周围的吸气声。

少年下意识抬眼去看，江潮生居然直接把一箱的筹码丢了进去，声音带着点惊讶：“怎么了？”说完仰头看着江潮生。

“小打小闹多没意思？”江潮生挑了挑眉，嘴角挑起一抹轻佻的笑。用手轻轻碰了碰他扬起的脸，少年轻轻蹭了一下很乖顺的样子。这个丑丑的样子作出这个动作有点违和，甚至有点做作的好笑。

但是江残生知道，如果是原本的皮子的话这个表情江潮生做出来会有多张扬恣意和邪性。因为那真的是一张妖异到极致的脸。

刚从自己的脑补中清醒过来的少年看着他做的事情，立刻有点慌张于是拉了拉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为什么压这么多？”这个疯狂的举动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就连顶楼都有许多视线探究过来。

江潮生也是配合的低下头靠他很近，反正他们的关系在这里的人看起来很暧昧。这样方便他们说悄悄话：“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钱德顺的侄子就在楼顶，他已经感觉我这么赢不对劲了。”

少年听着屏住呼吸：“在哪里？你作弊了？”他后半句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目光似乎在寻找。

江潮生立刻用手摁住了他的后颈：“别看，就在三点钟方向。一直在看着我们。怎么能叫作弊呢？我那是出千是合规矩的。只不过对面没出过我而已。”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江残生被他说服了。

“那这局也是我来吗？我可能赢不了。”江残生转头看了一下那些筹码，微微露出肉疼的表情。

“我们压了这么多，对面的人筹码必须要超过我们的一半，对面那人拿不出来的他只是普通的客人。”江潮生摸着他后颈那块皮肤，在安抚：“钱德顺的侄子应该会派他的人来和我们打，要赢，不然我们见不到他的面。”

“可我要是输了怎么办？”说完少年微微低下头叹了口气，他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刚才能赢几局可能把自己的运气用光了。

他不觉得待会还可以赢，更何况对面可能是专业的。

他不会出千。

周围的气氛早就因为江潮生的举动而推向顶峰，尖叫声，叫骂声，喝彩声，酒味，汗味，铜臭味混合在一起。

空气污浊让人不舒服，吵闹也让人心烦意乱。唯独在江潮生把他圈着的这片天地里，还有那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和宁静。他感觉江潮生准备说话了，因为他听到轻轻的吸气声。

周围纷扰似乎开始褪色，他听到江潮生清澈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会赢的。”握住他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又把他的头抬起，那双眼睛专注的看着他似乎给予他莫大的勇气。少年听见面前的人说：“残生，会赢的，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

等了几秒才传来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嗯。我相信你。”

江残生觉得江潮生真的很神奇，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可以给人莫大的勇气。不论是之前夏河村山下出事时那一句：万事有我

还是现在巨大筹码给的压力，但他只说：相信我

哪怕他现在换了一个皮囊，那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还是存在。不外乎外貌而是他整个人，就可以给人无限动力。

果然那人看到江潮生拿出那么多筹码之后就下桌了，周围也有人跃跃欲试。但没有人真的坐到这个位置上来，赢的话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万一输了这个金额不是普通人可以负担得起的。

气氛不可避免的冷却下来，但还是有按耐不住的兴奋。

坐在顶楼包厢的人看着下面坐在椅子上乖顺的少年被人轻轻摆布的模样，下意识忽略了圈着他的江潮生。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贪婪，站在旁边的人很有眼力见的走过来：“钱公子，要玩吗？”

钱壹没说话，手指轻轻的点着扶手。让人分不清他究竟在看什么是看桌上的筹码，还是坐在桌子上的美人。

这让刘慈一时间琢磨不透。

过了很久，久到刘慈以为钱壹对这件事情失去兴趣的时候才听到他说话：“你觉得坐着的那个和站在后面的是什么关系？”

刘慈仔细打量了一下钱壹脸上的神色，发现并不是要他确切的回答之后松了口气。随便说了一个：“应该是情人关系吧。”

“为何？”钱壹挑挑眉，似乎对他的猜测很感兴趣。

“姿势很亲密，那少年似乎涉世未深。就连摇骰子都是现学的，应该是带着小情人来玩的。”刘慈这时候才将视线看向了下面姿势亲密的两人：“那个高个子的很厉害，出了很多次千我们的人都没赢过。是来砸场子的吗？”

钱壹摇摇头：“之前在壤项城内没见过这号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逗小情人一乐的。别说是我了，钱德顺都做不到。”他又思索了一下：“消息都说他是去拜访姐姐的，目前壤项城内瘟疫四起他是来找出城的方法的，应该是引我出面。

而且能带着去见家人我不觉得只是个情儿。细节来看这人还挺重视的。维护保护之举大于情爱。你觉得呢？”说完舔了舔唇，原本还有些清俊的神色因为这个表情而变得猥琐起来。

底下突然又热闹一阵，似乎有不少人在跃跃欲试。就连包厢里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那些呼吸都重了几分。显而易见，这点热闹并不多得。

“大人分析的是。”刘慈以为知道是人家的对象钱壹就没兴趣了，毕竟‘强人所难’了那么多人，也不至于和一个看着背景不简单的抢人。

刚想问就看到钱壹脸上的神色越发兴奋起来：“你不觉得，强抢别人珍稀之物看着拥有者癫狂的神色更加有趣吗？而且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言行举止一直都风度翩翩，失控是如何呢？”他摸了摸手上的扳指。

“虽说也强迫了许多不愿意的，那些相貌比起这人真的是逊色太多太多了。一想到院子里清一色的柔弱长相，我就倒胃口这种身材不强壮还带着少年的清秀气质，配上那张攻击性的脸不知道在情动是有多带劲。”他故意声音说的很大，仿佛要故意说给一些人听。

果然在他这么说之后，有的角落传来一些嗤笑，似乎在看不起他。

但是这两个人也不在乎，刘慈知道对方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挽回不了了，而且是真的很感兴趣：“那需要我去吗？”

“不用，我自己来吧。”说着抬手招人，带着筹码晃晃悠悠下去了。

注意到有人从楼梯那里下来了江潮生二人同时将目光转过去，被看的钱壹还觉得他们挺有默契。不过实在觉得可惜，这么美的人就跟了丑的这么别致的人，实在是一言难尽。

还不如跟他呢。

钱壹也不啰嗦直直坐在了这桌的位置，每个赌桌上头都吊着一个明灯。照的桌子上的一切都无处遁形，尤其是打到对面少年的面孔上。

江残生的眉眼色很黑很浓，眼睛有点狭长，像是不近人情的模样。眼皮很薄能看到一点青色的血管。鼻梁如起伏的山脊很挺拔，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嘴唇也很薄，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缘故一直紧抿着似乎很不习惯这个场所。

钱壹有点走神，这种长相似乎不太像下面那个。

他还没细细品味江残生的脸，就有东西落在了那人的肩膀上。是一只手，肤色白皙手指修长，是一双可以用尽一切美好辞藻形容的手。再往上看......一张可以用尽一切恶毒词汇来形容的脸。

钱壹心中冷笑：好恶毒的搭配。

冷静下来的钱壹仔细打量起江潮生，他总觉得怪怪的，这人的形容举止。身形姿态怎么都不像是这张脸的搭配。

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少年扯了扯江潮生垂在身边的袖子示意有话要说：“他怎么死死的盯着你？认识你吗？”江残生实在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这人奇怪的视线先是盯着自己一顿看。又盯着江潮生使劲看和有仇似的。

“不认识，确实和有仇似的盯着我。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张皮子太丑了吗？”后半句是江潮生开玩笑似的口吻，并不觉得一副皮囊能让人有这么大的仇恨。

但是误打误撞了真相：钱壹确实是因为江潮生这丑皮子触碰江残生而生气的。

钱壹这人从小到大嚣张跋扈惯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人不折手段的也要搞到手。他早就把江残生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了，虽然现在还没到手。

但不妨碍他觉得江潮生碍眼。

江潮生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仇视自己，于是先开口：“你要玩吗？”

“嗯。”说着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吩咐后面的人将筹码放到了奖池里，江潮生仔细看了看是扳指。

思索了一下转身随意抓了一把筹码塞给举筹码的人低声问了几句。那人刚开始和发呆似的，被江潮生这个举动还吓了一跳。随后点点头，有开口说了几句话就将筹码收了起来。

江残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江潮生会告诉他的。

不出意料江潮生又在他耳边说话了：“对面那个人就是钱德顺的侄子，叫做钱壹。”感受少年有一瞬间的紧张，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语气里还是那种轻松的意味还带着笑意：“别紧张，你就正常玩就可以了。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能感觉他心情很不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