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好人
祈忧民仔细的摸着他的脉,似乎不能确定一样。
他年纪看着着实不大,有时候江残生感觉比他年纪还要小些。他看着面前的医生板着脸,原本清隽的脸有点老成。
自己怎么样了呢。
江潮生都让他来看看,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吧。他其实对能不能说话没有那么的在乎。
如果声音不能挽留,那也没有说话的必要。
他出乎意料的平静。
江潮生却转身走了,南泗不放心他的状态先看看江残生确定他没什么事情然后也跟了上去问他:“怎么了?”
“南泗,他脉象……像死人。”江潮生似乎有点站不住又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当初我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救活,他不行。不论我怎么修复,怎么补给他亏损的。他的身体都毫无反应。”
其实活死人肉白骨很简单,他知道人体的脉络肌肉是如何的。南泗缺胳膊断腿他只需要用灵力把这些地方都补上,给他修复就能好全。
但是江残生的身体在他灵力的探寻下很健康,他什么都不缺。甚至神魂都是稳的。
这样的人将灵气渡入的话,会储存在一起。因为灵气对于人体并无害处,这些灵气会在以后慢慢充盈身体,人的身体会更好些。
但是江残生没有,无论他渡入多少对方不但毫无反应。那些滔天灵气反而无影无踪,像是和平的表面下是巨大的深渊。
怎么都填不满。
少年的身体像是个破了大口的气球,吹入再多的气都无动于衷。
无力感。
这是江潮生第一次体会到无力,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无措他很小声的说:“南泗,我要抓不住他了。”
南泗站在旁边想告诉江潮生你们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他就算死了,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他又会出现在你身边,这样江潮生会不会好一点呢?
应该不能,哪怕他和江残生之间的羁绊没有那么深也没有办法这么安慰自己。甚至会加剧他的痛苦,要和同样的人道别好多次,下一次见面却遥遥无期。
哪怕是江潮生也不是完全无惧岁月的。
南泗做不到,江残生出现过很多次是没错。但是他没有一次对江残生的死毫无触动。他是知道对方还会出现,却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南泗头有点痛,等等。
江残生是死过很多次,但怎么死的,死了多少次之前和江残生见面的细节他全都忘记了。
他的三魂六魄是完整的。
一瞬间冷汗涌上,然而这个念头刚刚涌上就被一只大手按压了下去。
不然也不会燃烧自己的灵力来瞬移,使用这种有违规则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天道会给予限制,如果他加速过去可以。但如果把时间和空间在他的压缩下变得毫无用处那么天道会给他最大的限制。瞬移是亏损最大的方法,他使用之后一直保持纸的状态。
江残生那里有点动静了他才勉强变回来。
也因为做不到无动于衷所以在那些年里他会不断算卦,算江残生会出现的地方。
他不是石头。
“你看过江残生灵魂的颜色吗?”南泗站在他旁边只问他这一句。
“没有。”
“为什么不去看看?”南泗装作不经意的问到,他虽然不能像江潮生那样看到灵魂的颜色。但是他可以确定,江残生灵魂的颜色一定很特别。因为他太纯粹了,纯粹的好像只是为了江潮生而来。
所以江潮生一定可以认出他,哪怕没有也会觉得熟悉。
“不是没有看过,是没有。”
南泗眼睛微微睁大,人可以没有灵魂吗?江潮生差了两魄刚被挖出来的时候都和痴傻一样,还是他先天灵体才没什么影响。
但也记忆力差,体温较低,甚至很多事情想不起来这些缺点。
如果一个人没有灵魂那算什么?
“我刚开始也不相信。所以这两个月我看过很多次。”
他每次看人事物的本质,也就是内里。眼睛会浮现淡淡的金色,这个时候他看的景色就不太一样了。
他只能看到人的大概轮廓,更显眼的是躯壳包裹着的像烟雾一样缥缈的东西。那就是所谓的灵魂,正常健康的人是满的,残障的就会缺一块。
灵魂的颜色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在夏河村看到那些妄念的颜色是死魂还留在哪里,和他之前看过的生魂颜色一样。所以才告诉金楠寒他现在过得还不错。
灵魂会不断的去投胎,轮回。
所以在一个时期内灵魂的颜色没有相同的,哪怕在相近也没有相同。
他其实刚开始分辨不清颜色对应的好坏,后来是靠直觉。他看着舒服的就是好人,看着不大舒服的就是坏人。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唯独在看少年的时候。
赤灵碎片没有办法拿走之后他就找了个机会看了江残生的灵魂颜色,他想看看究竟如何呢。
空的。
他的壳子里是空的,不是极恶之人那种浓稠的黑。
就是单纯的空的。
每次看到他的内里是这样,江潮生总会觉得对方不会在他身边多做停留。
每次看到那副空壳子的是江潮生总觉得对方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他没有归栖的地方。
江残生给他一种抓不住的感觉,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只是和自己认识两个月不到的人,自己就会如此在乎。
这不像他。
如果他这个时候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告诉南泗,南泗大概会回复他:“他有归栖的地方的,他的归栖之地就是你的身边。”
无数个春夏,不论是江潮生在等待。还是江残生换个壳子安静的长大,等待和江潮生相遇的那一天。他都如候鸟在空中盘旋寻找,直到在人群中看到江潮生。
候鸟会收起早已疲惫的翅膀,轻轻的落在江潮生的身边。轻盈的,不带任何目地的落着。
但是现在他脑子很乱,所以不会和南泗说这些。
祈忧民没有待很久就出来了他摸的脉象和江潮生摸的其实差不多。但他到底是吃这碗饭的:“是不太乐观,但确实和我之前摸的一样。有一种东西在强行吊着他的命,粗略是无序之脉油尽灯枯。可在要枯竭时又有一些生机。”
南泗想起他和祈忧民回去的时候江潮生在渡入灵气,可江潮生又说这样没用:“是灵力吗?”
“不是,五相之源是心脏。”祈忧民仔细看了的。
心脏。
江潮生记住这点,然后问到“那他喉咙呢?”
“先喝药看看,晚上我来替他针灸。先让他吃点东西吧。不过还能不能开口说话就不知道了。”祈忧民说完之后和南泗一起走了。
等走远了之后祈忧民才开口喊住他:“南泗。”
“怎么了?”南泗心里惦记着给江残生弄点热乎软糯的吃没太在意。
“我刚才问过刚才那个少年了,他对于自己能否说话不是很在意。甚至不想恢复,他其实疼的厉害你们少打扰他。”
祈忧民两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处,表情确实很严肃。大概搭了会儿知道是什么结果了,祈忧民笑了笑很温和的笑容。在江残生的眼里祈忧民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而且很有能力的人畜无害性格温和的医生,所以少年也下意识回了一个笑。
祈忧民声音也和外表一样温和:“喉咙还疼吗?”
少年一愣,今天是第三遍被问喉咙疼不疼了。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小幅度的摇摇头。
祈忧民又笑了笑:“其实疼的吧,你在痉挛。”说完之后感觉到手下的手腕肌肉紧绷了一瞬:“不用紧张。”那种吊着他的一口气的力量更明显了。
江残生其实很能忍耐,那种疼痛到极致而引发的痉挛幅度并不大。至少江潮生就没发现,因为他也在刻意控制。
“我不会告诉他们的。”手下的肌肉放松了一瞬,无序的脉又上来了。
江残生松了一口气,觉得祈忧民果然是个好人。疼痛别人也不能替他分担,告诉江潮生和南泗他们也是平添烦恼。他不想让他们担心。
“喉咙我看看。”
少年听话的张开了嘴巴,祈忧民仔细看了看很正常。
手中的脉又稳定起来:“坏的很严重。”
手中的脉没有变化还是无序,说明少年不在乎他的喉咙。
“江潮生问我你的喉咙如何,我要说实话吗?”手中的脉又开始正常,说明他很紧张。
祈忧民的眼珠转了转,看向了少年的眼睛。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点无措摇摇头。
“好,我偷偷给你掺点药。”脉又开始无序。
后来他又看了几个地方用这种方法试出了一件事情,无序之脉在他很平和的时候。说的简单点就是不提江潮生的时候就会出来。
虽然提到南泗也会,但是祈忧民这个人精觉得南泗是个顺带。
也就是说他一紧张那个吊着他一口气的东西就会起作用,换而言之提到江潮生比灵丹妙药管用。
祈忧民摸明白了也不多待,这不是医术能解决的范围。
是信仰了,可能江残生熬过这一关完全是因为江潮生。
祈忧民给江残生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在祈忧民走的时候江残生还在认为祈忧民是个十足的好人。会替他保守秘密,于是乎在不久之后就被揭穿的江残生一度怀疑是自己演技不到位,也没有怀疑站在一边笑的温和的祈忧民。
可惜了,祈忧民在楼梯口已经转头把他隐瞒的事情卖了个干净。
南泗听完之后有点无言:“你还真是知无不言。”
“医者责任。”祈忧民淡淡回答,完全不觉得自己辜负了一份真挚的信任:“他短时间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要出城的话你们要赶紧。百家过段时间会来壤项城办些事情,你和江潮生都太显眼了。”
南泗点点头,原本江潮生留下来是想解决秽尸的。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钱德顺那边没有接应到。上面的买家不可能放任这么危险的东西一直留在外面,很容易暴露。
百家就算他和江潮生再怎么怀疑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但表面上也是灵士中的翘楚,发现这座城有秽尸不会放任不管。看来是时候要走了,再加上江残生的身体出了问题钱壹后天的船是离开的最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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