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带走
到了灵神山上后,江残生带着啾啾与江潮生道别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江潮生是个爱干净的,他在傍晚的时候就洗过澡了。现在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还要再去洗一次,其实他掐个诀什么的能比水洗的还干净。可是他就是喜欢这么循规蹈矩的过日子。
凡人怎么过日子,他就会怎么去过。他总是格外的珍惜生活的点点滴滴,他能感觉到这一切来之不易。
江潮生洗完之后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南泗在房间里休息。一见他进来就替他掐了驱水诀,替他弄干头发,随后帮他整理。
南泗站在他身后,用风刃将头发分成几股帮他梳理,风刃控制的极好将头发捋顺的同时也半点儿也没伤到他:“有线索么?”
江潮生摇了摇头,拿起南泗给他泡好的茶水吹了吹:“没有。”
说完之后江潮生就沉默了,过了好久等到茶水到了适口的温度,他喝了一口之后才说:“我在王大娘家闻到了一股妖味。”之前他在山脚下还不能确定。人多混杂味道混起来我辨别不出来,如今在山上灵气充足那种味道就被剥丝抽茧出来了。
南泗觉得他没有在大家面前说出来,绝对不简单。于是问道:“你想出来了?”手里继续帮他分好发丝。
江潮生看着窗户外头的月亮说到:“我觉得很奇怪,不是任何吃人的小妖。而是一种血统高贵的大妖气味。”
在这个犄角旮旯的村子里,会闻到大妖的气息。南泗直觉这件事情越扯越多,但是目前如果让江潮生停下估计也不肯。
南泗本质上还是纸,对气味并不灵敏:“什么妖?”
江潮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他:“是金乌。”
南泗:“金乌?!金乌?怎么会是金乌?!”他一边惊讶的同时,一边用头绳帮他把头发绑好。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江潮生能看出他的不对劲。但还是端起茶漫不经心喝了一口问道:“为什么不能是金乌?”
然而南泗没说话,走到桌案那里把棋盘摆好示意江潮生过来和他来一局:“当今天下局势你总知道吧?”
江潮生走了过去,坐下之后点点头。
“那和你记忆里的,就是两百年前你能想起来的有什么差别么?”这段时间下来江潮生已经能稍微想起一些了。所以南泗也不是很避讳之前的事情,他落了一个子。
江潮生又喝了一口茶水,也跟着下了一个子:“没什么差别吧,唯一差别大概就是太和平了。哪怕战火四起,也不及当时的规模。”
百年前……算了不说也罢。缺少的那部分总是卡在哪里,进不去上不来。每次一想就堵得慌。
江潮生:“算了,你就说当今局势吧。”
南泗说到这儿就来劲了,滔滔不绝。仿佛要告诉江潮生在他被土里埋着或者地上走着的时候,南泗自己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白虎,朱雀,凤凰,金乌,九尾,麒麟,青龙,玄武,烛九阴。这九大妖为首剩下的实力虽然强劲,但也要向后排一排。这九大家族的在妖域的地位是顶尖的,妖类本就有排他性骨子里就是争强好胜。妖域也被分成九块,每一个家族镇守一方谁也不干扰谁。每过十年由各大家族轮流主持妖域大会。小一辈是比武,大一辈就是商讨局势了。金乌地位特殊,自从新任家主上台之后除了被逼无奈取了个灵物,不过那灵物命不好。大婚没几天就早逝了,后来和凤凰一族联姻。他们两大家族连手,在妖域的地位极高。所以我觉得不应该是金乌的味道,你是不是闻错了?”
江潮生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味道很淡,还有点杂不过我确实闻到了。应当还未及冠,金乌家的小辈来人间你说是干什么呢?”
南泗:“也许是路过?”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江潮生:“但愿吧路过吧。”说完之后江潮生不愿意再说金乌的事情了,于是又挑了个话头:“不过据我所知烛九阴可是上篇历史的老古董了,这种活了这么久的老古董居然还活着?还能在妖域占据一席之地?”
南泗:“烛九阴也老了,妖域知道他不问世事,这第九名也是看他资格老的分上挂上的名号,上次现身还是在三百年前。他住在人界钟山,那里是链接妖域和人界的通天塔。维持着人间的日夜,夏冬寒暑。”
江潮生将晒得差不多的茶拿起来品了一口:“这倒是有意思,传闻他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有机会倒是想看一看。”
南泗:“你真是什么热闹都想凑,人界你两百年都没逛遍。还想着去钟山?”
江潮生:“人界我也就只剩下北方没去么?那儿实在太冷了。”
南泗听了之后没再说话了,江潮生说着北方太冷。确实冷,历来北国冬天会冻死很多当地人,不过他也不是普通人,怎么会怕冷?那里不过有他不想看见的东西罢了。南泗也不说破,不过他终究是要去的。
南泗调侃着说到:“你倒是还没去北方瞧瞧,万一那儿也有赤灵碎片呢?到时候去多备些衣物,免得你冻死在哪儿。”
江潮生:“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怕冷。”两人说话之间棋局以到尾声,江潮生轻轻捻起一个黑子放在了上头:“我赢了。”
南泗愿赌服输的将黑白子分开放好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放弃收集赤灵碎片呢?”
江潮生喝完手里不算热的茶水之后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能确定赤灵碎片收集完之后到底召出个什么东西来,可是我活了两百年也就只有这一个目标了。你说我要是放弃了,我能干点什么呢?”
他沉默了很久:“况且,这玩意除了我也没人能收集了。不就只能我去做么?”
那一瞬间,南泗觉得江潮生其实也很可怜。
南泗:“算了,都习惯了。”
没人再聊下去,其实江潮生很讨厌这种感觉。他明明是一个完好的人,但就是活的时间很长。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往前看那记忆破破烂烂连自己的由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零碎琐事。但这些琐事多了加在一起也就全部模糊的,他总觉得那些能激起自己活力的东西被一双看不见的手轻飘飘的抹去了。
向后看,他不知道这天地这么大。他除了收集赤岭碎片之后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了,他像个孤魂野鬼带着南泗从这里漂泊到哪里。
他宽衣解带的去了床上歇息着,南泗变成了轻飘飘的纸趴在了桌子上。
这样能省去一些灵气的使用。
江潮生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南泗都昏昏欲睡了。突然听到江潮生说了一句:“江残生我要带走。”
江残生是他两百年来,头一次出现的变数,是二十五块赤灵碎片。也是从头到尾收集时唯一一块不认他的碎片。
就像一潭死水的湖边长出了绿树,百年的时间拔高身姿。在死水日复一日快要枯竭时,悄悄垂下枝柳在那不曾微澜的谭面上勾起一层层小小的涟漪。
仿佛世界活都活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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