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小妖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江潮生也起来了。灵神庙建在山顶上，离天近的很。

他洗漱完之后，就抬头看着太阳。

太阳出现的时候没有一点含羞带怯，将霞光毫不吝啬的铺了江潮生满身。江潮生被照的眯起了眼淡淡说到：“难怪当年妖族要死要活的要在人界抢得一席地盘，也不是不无道理。”

他说话总是淡淡的，漫不经心的意味。声音又清澈透亮，有的时候说什么别人都觉得是对的。

一些胡言妄语别人都会想其中是否是三分道理。如今话里是七分道理，南泗自然不用昧着良心:“确实，人妖最初本就混在一起过日子，妖族最初势力强劲。也是把人逼的狠了，几代仇结下来，谁对谁错都分不清了。”

他们住的这个屋子在庙宇的最后面，卧室的窗子翻开就是悬崖。江潮生侧坐在上头，光剪了个他的影子。江残生一进来，就看到这人坐在那儿。

江残生其实和江潮生并不算很熟，而且觉得这人有点难以揣测，正经时很正经，不正经时又有些轻佻。但到不讨人厌。

突然看到他人轻飘飘坐在窗口，稍微不留意就会翻下去。就算知道对方不会出事心也还是揪了起来，于是冷冰冰的开了口:“你在哪儿坐着干什么，也不怕翻下去。”

江潮生笑着看他:“看日出，怎么会翻下去，我注意着呢。”于是又翻下来了。

这是江潮生头一次不带调笑的和他说一段长句，这声音是真的好听。仿佛有再大的委屈怒火他这一句说下去也就盖过了。

江残生：“道槃让我喊你们下山，王大娘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是给你的早点。”说着就把食盒摆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走了。

江潮生见他就走，立刻问道：“你吃过没？”

江残生:“我早就吃过了，你们收拾好了就在柳树那儿集合吧。”再说了他就拿了一个人的份量，就算没吃也不够两个人一起吃的。

一想到这儿江残生就觉得奇怪，江潮生衣着穿戴就是一整个金枝玉叶的贵相，就连南泗看上去也像是世家公子。结果却过的这么拮据，客房点一间，吃食也是一份。

想着想着他的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像是突然明了了什么。

乱忙转身走了，嘴里还小声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走的背影匆忙极了，和南泗对视也就是一瞬间，他完全没有注意南泗那眼眸中复杂的含义。

江潮生还觉得可惜没说几句话，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也就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了。

三个人都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南泗收回了目光：“王大娘的事情虽然和你没有关系，但你绝对要去凑个热闹。你有什么头绪？”

江潮生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哪儿能什么都知道啊，再看看吧。”

两人到的时候道槃，江残生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道槃见了江潮生之后规规矩矩行了个不算大不算小的礼，像是习惯似的：“江客主，昨日休息的如何？”

江潮生点点头：“很好。”

道槃也就是走个形式，问完了就掉头了有一种一点都不想多交流的样子：“一起下去吧。”

众人点头，法阵启动也是要消耗灵气的。香客平时上山会交钱，他们如今下山的话就是一起启用法阵。江潮生倒是觉得没什么，所以这次法阵是由他来开启的。

这也是有讲究的，凡人之躯传递是最简单的，而体制稍微不一样的比如妖，灵物之类的就消耗比较大。

江潮生在心里说到这小妖可真会使唤人，不过这儿灵气本身就很充足他也不计较什么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在这儿他还赚呢。

他们还是应了江潮生的要求，先去了王大娘家一趟。在有笔墨纸砚的那个屋子里江潮生待了很久，最后把床给掀了。

南泗：“怎么了？”

江潮生：“垫背的味道是最浓的。”

垫背不常洗，正常人家也就是换个床单。看来那金乌确实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不过很短。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旁人就看着他：“道槃，村子的驱妖阵之前是开着的么？”

道槃：“是开着的，不过也就能防着点小妖。如果是你都觉得棘手的那也防不住。”

江潮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带我去看看。”

驱妖阵的效力主要看施阵人的本事，道槃的法阵刻在村的东北方向离王大娘家不远。那里靠水，道槃的意思是水很活络，灵气贯通能及时为法阵冲灵。而且那边路不好走，小妖基本也能因为地势防一防。

到了那里确实挺荒。先是一大片石头，灰灰白白的铺了满地。河的另一边也是。在看向前头就是密林，树都很高。

江潮生：“不怕有野兽出没？”

道槃一直向前走，走到快靠近河边的时候。蹲下来，哪里有七个小石墩。道槃随便摸了一个，一瞬间以道槃为原点。无数金丝围绕他而起，在空中织成复杂的花纹。但也只是很小一部分，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巨大圆形的一小部分。

江潮生也跟着走过去，南泗看着这阵：“用血凝的？”

道槃撇了南泗一眼：“对，那样更有用。”

南泗嘀咕道：“这小妖，心倒是不坏。为了村子能做到这个地步。”

血是极其贵重的东西，有的人就因为丢了血而丧命。妖更是如此，若是有仇人得去了，自己行踪可能暴露无遗。一些邪术滴血进去可能命就没了。

哪怕不是这些原因，妖血也很珍贵。不像人很难再生，里头包含着自己的气息和能量。

江潮生看着这阵突然问道：“只对妖有用？”

道槃：“这阵护的就是人，怎么会对人有用？”

江潮生点点头：“果真是小妖，单纯的很。”傻不愣登，也不知道哪家教的。

道槃：“什么意思？”

江潮生将阵法摸了一下，抬起手过了一会儿有了红色的印子：“你的阵法不防人，但不代表人不防你。普通人是能把你的血摸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妖得了之后抹在身上会有什么效果么？”

道槃皱了眉：“正常人不能直接摸到。”

江潮生：“你知不知道取物诀，哪怕是普通人没有灵力。也能借助符纸达到这样的效果，若是人妖联合你这阵形同虚设。”

道槃的神情不可避免的有点低落，江潮生又说道：“到也没这么无用，正常人谁会和妖勾结呢？”

夏河村被道槃保护的太好，谁没事来着边缘徘徊。就算有这地方也不出现妖物，再说这里的人吃喝暖饱都没问题为什么要犯这个险去和妖勾结？

道槃：……不如不说。

江残生看他这么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对这个人逐渐好奇起来了。

没想到看着看着江潮生就走到他旁边，对他笑着说：“会用灵力么？”

江残生没想到他会点到自己，按理来说他有个是这几个人当中资历最浅的一个：“一点皮毛，道槃教过一点。”

江潮生：“你过来。”

江残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