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还愿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傍晚了，几乎还没从被灵力抽干的疲惫中缓过来就有人来敲门了。

其实回来那段路那样赖着江残生一确实是想耍赖皮，第二最主要的就是他真的没力气。

这种一下子大规模的使用灵气会有种把你力气全部抽走，甚至还会抽筋的那种感觉。

再加上他许久没这么肆意的用了着实会不习惯，平时他不过是勾勾手的小法术那点灵气消耗不了多少。如今又是唤灵，又是布阵，而且那布的阵规模和之前的小法术相比那完全就是大巫见小巫。

他总觉得自己的实力大不如前了。

他躺在床上疲惫的开口，也不在乎来人是谁：“倒碗茶水。”

那人一声不吭，随后就响起了瓷器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的。那人来到床边将茶水递了过去。

江潮生自己坐起来之后用手接了：“真是稀客。”

道槃递完茶水之后就回到食案旁边静静的等着江潮生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喝完了那盏茶。

道槃接过喝过的茶盏，用热水浇了一遍放回茶托盘：“何为稀客？”

整座庙宇都是他的，头一次听到客人说主主人是稀客的。不过一想是是江潮生，他似乎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他乖乖坐着，有点紧张。

江潮生在床上坐好了之后，就淡淡的看了一眼道槃。

道槃原本是看着他的被突然这么一看就立刻转过了头，江潮生长的本就几乎近妖。如今到了傍晚，光线暗了下来，那种温润的感觉反而出来。

蛊惑人心。

江潮生：“那你看着我。”

道槃又把头转回来，不过还是垂着眼帘。

江潮生觉得他有意思极了：“自从我上山之后，你就主动来找过我一次。之后的态度都是躲躲闪闪的，我长的很吓人么？”他说话很温和，泉水叩击河底的青石。有一种长辈调侃晚辈的意思在里面。

道槃听的一愣：“没有，江客主似仙人。何有吓人这一说。”

江潮生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前一秒还坐在床上，下一秒就站在了道槃的面前。道槃本就坐着，被这一吓后背靠在了桌子上，江潮生顺手撑了上去。

这下道槃不得不看他了。

江潮生盯着他的脸，似乎要里里外外看个仔细然后话锋一转：“你以前见过我。”肯定句。

说完就松开了，又回到了床上，病怏怏的依着。仿佛刚才那样盛气凌人的人不是他一样。

道槃抿了抿唇：“对。”

江潮生：“何时？何地？”

道槃：“两百多年前，也是这里。”

江潮生陷入了沉思，两百年前他和南泗还在原溪山上住着。他那时候刚从土里出来怎么可能来中原这里逛这个破庙？这小妖在撒谎？还是说有人冒充自己？

不过这小妖看着除了轴，也不太聪明。

不对，道槃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是乏乏之辈怎么会认不出来我？而且冒充我有什么好处么？

江潮生：“具体时间还记得？”

道槃：“不太记得了，不过是北苑年了。”他撒谎了，那一天他记得很清楚。

不过是这个人不记得了。

江潮生：“北苑？”那是江潮生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一个年代，那个年代太短了才短短十几年。

他完全没有北苑年的记忆的，也许那个时候自己还死着呢。

道槃似乎能看出他的疑惑：“绝对不会认错，灵力，相貌。”他说话十分肯定。

江潮生：“为何？”

因为那就是你。

道槃：“因为之后我还见过你一次。”

江潮生：“你到底见过我几次？”

道槃思索了会儿，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我一共见过你三次，第一次你救了我的命，第二次你只是故地重游，大概是有事路过。第三次是这次，不过你好像忘记了很多。”

江潮生想怪不得，他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我。救命恩人能不记得么？而且还把江残生送来这算是报恩么？

不过第二次他可以确定不是他本人，不过还是把这个疑惑压了下来。

江潮生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多谢。”

道槃自然知道他谢什么：“江残生不是一直都在夏河村的，他是从北方来的。”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不过名字和你很像，我觉得和你有关联所以把他留着了。

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好险，差点暴露了。

江潮生：“嗯，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他们说了半天都是江潮生在问他，道槃自然不可能来就是给江潮生揭自己底的。

道槃认真的问道：“我想问那阵能维持多久。”

江潮生开玩笑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长寿么？”

道槃愣了愣，表情有些痛苦还是说到：“江客主，我看不透你的命数。”

江潮生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我自己也看不透：“你见过我三面，也知道我活着许久了。基本算是个老不死的，我活多久那阵就能存在多久。保你夏河村百年时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道槃不知道为什么愣了很久，江潮生居然觉得他有点哀伤，不过也就是转瞬即逝。随后站了起来，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多谢。”

江潮生始终觉得，这个礼有点大了：“无妨，算还你祈愿钱。”

道槃一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江潮生说到：“柳树上的祈愿带，你还帮我开了光的。”

道槃自嘲的笑了笑：“这还礼，太贵重了。”

一个轻飘飘的祈愿带，哪抵得上这样的大阵？这样的大阵哪怕是世家大族去请人布置也要找人脉，花重金。

江潮生似乎不愿再谈，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吧。道槃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自然也不磨磨蹭蹭转了身就走。

等到傍晚的时候，还是江残生把食物端过来。不过今晚格外丰盛，里面还有今天早上想吃的粉蒸肉。还有糖醋排骨，荷花酥，还有莲藕排骨汤。样样都不错，他招呼着江残生和南泗，一起坐下吃三人才勉强吃完。

不过南泗吃的格外少。基本就是尝尝味道。

吃完之后江潮生领着南泗下山逛逛，其实他也邀请了江残生不过江残生拒绝了。

江潮生一想也就放过了他，没捆着红线硬给人带下去。不过还是要求江残生给他送到阵口，江残生拗不过他，答应了。

山下这个时间热闹的很，从山上就能看到下面的点点星火。那是人间柴米油盐，平凡而有趣的生活。江潮生站在山崖边，不说话俯视着下面人间景色的时候。

在这时候江潮生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就出来了，这时候你才觉得原来这人是高高在上的，是不可攀登的。

江残生一时间有点恍惚，那个会耍赖得江潮生真的存在吗？那现在这个宛若云巅之上的神明一样不会悲喜只会看淡人间的人又是谁？

那神明高高在上，突然转过头来眼里是万家灯火。温润着一坛水对江残生说：“夜晚了，山上风大。别着凉了，快回去吧。”

最后江残生还是鬼使神差的跟着下去了，这次江潮生没用红绳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