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遗忘

他们逛到中途的时候路过了前天王大娘出事的地方，江潮生是个路痴不过还是记得店铺的。

李铁的猪肉铺旁边架着木牌：李家猪肉

明明是前天才发生过那样可怖的事情，可是这边的街区生意都没受到影响一样，照样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点避讳的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就算是灵神诞辰是很值得庆祝和喜庆的日子，可是也太奇怪了。

江潮生收起心中的疑惑，走到了李铁的猪肉铺旁边：“老板。”

李铁在那里分着猪肉，抬头一看居然是他便开心的说到：“你好啊，小神仙。”

江潮生看了摊子上的猪肉：“这么晚了还卖猪肉么？”

李铁把刀插在案板上，用毛巾擦了擦脸：“前天出现了那样的事情，都没什么生意了。万一这个点有人买能卖一点是一点。”

江潮生：“之前村子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李铁摇摇头，露出来惊慌的表情：“头一次见啊，哎哟。您可别多说了！就当时那样可吓死我了。活了四十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第二天醒来就去拜灵神去了……”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能看出来是真的很害怕。

江潮生盯着猪肉若有所思问到：“老板猪肉怎么卖？”

李铁没想到对方是来买猪肉的，愣了会儿才回答道：“十文一斤！您要来多少？”

江潮生：“来四斤。”

江残生注意到江潮生要的猪肉很奇怪，都像是犄角旮旯的废料。不过也没多说江潮生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南泗规规矩矩给了钱，拿过老板用油纸草绳绑好的猪肉。眼里有点嫌弃，上面油汪汪的。

江残生看他手里拿的叮叮当当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我来拿吧。”

南泗看了看江残生又看了看江潮生还是摇摇头小声说道：“我不会感到累的，你们玩好就行。”

江潮生还在猪肉铺那里盘问一些问题，不过都无关痛痒比如家中几口人这类的。老板被问道最后实在是好奇：“神仙，王大娘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一日不找到凶手我们可是人心惶惶啊！这日子过的都是提心吊胆，你看看我这生意就变差了！刚好死在我摊前。”

江潮生弯起了眉眼：“就快了。”他实在是太过好看，李铁说着说着怨气就没有了，呆呆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趟的目的结束了，江潮生就带着他们回去。

其中不少东西是给江残生买的，江潮生原本还想买只狐狸送给他。被江残生和南泗双双拦下才作罢。

林林总总加上那串一起分吃的冰糖葫芦居然有十八件，江残生看着房间里堆积的小山。回想起了刚才江潮生把他送回房前说的话，那人眉眼弯弯带着笑意：“一共十八件，补全你十八年生辰。”

在江残生进屋之后，他听到江潮生轻轻说着：“遥叩芳辰，生辰吉乐。”

今日确实是他的生辰，原来是有人记着的。

可江潮生怎么知道？

江残生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没过过生辰，也不知道有人祝福是什么感觉。今天虽然不是他的生辰但听到江潮生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形容，除了心脏里胀胀的还有点不知所措。

他生来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母亲的忌日在他的生日，父亲为了养活他上山采药一不小心摔死了。连尸骨才再一个月之后找到。

从很小的年纪开始他就知道死亡是如影随形的，世间不是温暖的。他从北方寒冷的地方逃到南方，是因为南方没有风雪。他的故土被一把火烧了，那火在江残生的记忆力张牙舞爪似乎能透过十年时间烧到他的眼前。

从此他不但没有了家，连扎根的土地也没有了。那大火烧到冰川河流，停息是一片焦土尸骨。冰天雪地的冰刺着脊骨，那火的余威烤着皮肤。

可是南方的温暖似乎只有天气。

真正能一日三餐正常活着的日子也就是这两年，道槃收留了自己。而当他觉得日子可以一天天变好，那些灾厄远离自己的时候。

村子里出事了，和平了百年的村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却是在自己来到的第二年，上天似乎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将他兜头打醒。

但是在这个时候又遇到了江潮生，他第一次接受别人赠予的东西。除了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总觉得自己欠了他好多，正当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啾啾站在他的肩膀蹭了蹭他的脸。

活的，温热的，会呼吸，会动。

这也是江潮生给的，信手拈来，捻指化物如吃饭喝水一样普通，这一手造物让江残生除了神迹找不出其他相对的形容了。

这人来头不明，明知是不可靠近的，可自己还是和飞蛾一样想往上扑。

他敛下所有思绪，将啾啾抱到手心里。摸摸他的头，啾啾小黑豆眼睛盯着他看歪了歪头：“啾啾～”

接下来的几天，江潮生好像忘了王大娘那件事情。每天就带着南泗下山逛逛，有的时候运气好了可以带着江残生一起下去。

江潮生还是挺高兴的，江残生自从上次逛街之后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那十八件小礼物送的。

不过，可惜了。

那些礼物是带不走的，江潮生在心里安安想着。

就在他在山上上下混吃等死又过了半个月，仿佛住在这里赖着不走一样。道槃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每次看到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江潮生心里直发笑。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王大娘这件事情真正在意的好像就只有道槃了。山下的村民除了江潮生自己去询问的时候会表现出惊恐害怕的模样，拜托江潮生快点查出凶手。

平时就和没发生过一样，除非刻意提起。

就连不动脑子的南泗都觉得不对劲，不过平静的日子还是没过几天。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江残生觉得之前江潮生得布阵很有趣。于是没事就会来找江潮生，最主要的是他下意识觉得和江潮生待在一起很安全。

哪怕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毒的很，这人这么厉害应该也没问题，能抗的下来。

这日江残生在江潮生的写案对面画阵图，这种小图纸非常难画密密麻麻的。熟练了之后可以在脑中绘出随后直接召唤，其中细节都要先自己一点不落的在脑子里出现，所以这算是练习。

江潮生就在旁边与南泗对棋，这时候天已经很暗了。屋子里飞着五盏长明灯。

都是江潮生的，每一盏长明灯都是精雕细琢的小人手里抱着一个。憨态可爱。

就在江潮生举棋再度落下赢得这场对弈的时候，他突然把棋放回棋篓里。

笑着说了一句：“差不多是时候了，南泗这局就算你赢吧。”

南泗摸不着头脑，总觉得这句话里还隐射着什么含义。

而且就差一子。

江潮生慢悠悠踱到江残生身边，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了看江残生画的阵：“画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