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妄念

道槃一个人修复了夏河村又重建了庙宇。这个小小的地方寄托了他所有的思念。

久而久之道槃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了，他总觉得好像依旧能够看到慈叔，李叔，王大娘，芹奶奶。

就在一天早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屋子里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刚戒备起来：“谁？！”

“哎哟，睡迷糊咯，阿娘都不认识啦？”王大娘在院子里摘菜调笑他。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今夕何夕。

突然想起来江潮生曾经和他说过这是妄念，如果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人的执念够强而死者也是他们的一部分死魂也会愿意留在这里就会形成妄念。

这是执念构成的世界，亦真亦假全由道槃的想法。

道槃把这一方小小天地占为己有独自疗伤。

就是里面没有江潮生，江潮生别说死魂了，什么都没留下。

不过每过五十年一次轮回的时候他可以在山上远远看一眼江潮生的背影，那也足够了。

他毕竟没江潮生那么厉害，这个妄念需要灵力流转支撑。于是他想起了江潮生教的聚灵阵，他的师父是真的很厉害。不过他还是做了伪装，让表面看起来是驱妖阵。就算有稍微懂点的人路过也不会太过怀疑。

这个世界就活起来了，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有了自己的生活。仿佛从未离去不过道槃还是改变了村民记忆。他是妄念的中心这些很容易，比如让结界幻化出来的人忘记一些痛苦的事情。他变成了一个道大人，成为了村子的守护神。

来赎罪。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两百个秋冬，妖的寿命到底是太长了。这两百多年对他来说不痛不痒，那些曾经涌出汩汩鲜血的伤疤似乎是好了。

就这样困住了自己两百多年。他一日出去扫除隐患捡到了江残生，他把带回来了。一直养在山上，道槃有时总会盯着他仿佛在透过他看到某人。

他对江残生也很好，他觉得这是个好的暗示。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江潮生江残生这么相像的名字啊。

突然有一天，他找江残生告诉他要出山。那一日房间火烛是亮着的，可无论怎么敲门都没反应。道槃怕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推开门。江残生躺在床上，胸口哪里悬浮出一块差不多一整块心脏大小的红石。

突然一看真的很像心脏，鲜红色却散发出柔和的光。道槃看了一眼吓死了。人的心脏出来岂不是翘辫子？！然后仔细分辨才发现不是的，很像红色的宝石。晶莹剔透的，道槃也说不准是什么不过保护起来总是没错的，于是江潮生交给他的阵法只要是保护的，治疗的全砸在他身上了。道槃慌的要死，这辈子没见过这个情况。

在江残生房间里踱来踱去，这孩子前半生过的那么惨。不会是江潮生的轮回吧？不对不对。江潮生一点渣都没留下。那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啊啊啊老不死的走的那么早这个情况怎么没告诉我。就在他慌的要死冷汗直流的时候。

好在那颗心脏回去了。

道槃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检查了一遍江残生有没有别的问题，然后轻轻关上门走了。

一年多后他看到了那人一袭白衣，还有南泗。不紧不慢来到了山上，道槃在庙宇透过镜像看到江潮生的时候眼泪和不要钱一样流了下来。

还好没给他看到不然又要调侃自己了，他没去想江潮生为什么会活过来，为什么现在才找到自己。

重逢已是上上签了。

看来灵神是真的很灵。

他故作冷淡的去找他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满打满算他今年三百多在妖界也还是个孩子。

可是江潮生好像不认识自己了，也不知道夏河村灭亡了。于是他派江残生接近江潮生是想看二者是不是有什么关联，结果江潮生对江残生比对自己还亲！

不过江潮生这么聪明肯定会发现的，他又激动又忐忑。

他怕江潮生永远想不起自己，又怕知道之后责怪自己。近乡情怯。

这个法阵每过五十年会自动轮回一次那一夜的惨状，可是他没想到就是现在。当时王大娘是和道槃最亲近的，所以是第一个遭遇的。

那一天他是慌乱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他很少下山那些他太熟悉了，哪怕两百年他看了还是会难受。

不过这老不死的还是这么不着调，他为什么不带我下去逛街啊！为什么不给我带礼物！虽然这么想可是该给江潮生送的好吃的道槃是一点没落下，都是他之前爱吃的。他亲手做的，做的时候还想，这老不死的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还会做饭估计感动的要死吧。

不过道槃见江潮生频繁下山就知道瞒不住了，先是王大娘的尸体，离开自己法阵的支持绝对会立刻消失。

第二个就是布阵的时候他发现不是驱妖阵了这就是他教的！他能不知道是什么吗？！

不过这老不死的贴心看透了不说头还给我补了个巨大的保护阵和聚灵阵不过这个三足金乌暗示的也太明白了吧。

什么时候呢？

闻床垫的时候，那床垫他睡了好几年呢，在法阵里也没什么变化。

第三个是江潮生买回来的边角料的肉，妄念不会连这么仔细都复刻出来，只是个大概。

还有自己的态度他认出来是迟早的，所以道槃早早就把记忆提取出来了。不过只有他和江潮生为师徒的那一段，江潮生活的太久了。他也不知道他出生之前江潮生是干什么的又活了多久。

听到这里，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江残生扶额：“我在这里过了两年都没发现岂不是显得我很蠢？”

江潮生赶忙说到：“当然不是，你一直住在山上。而且这个妄念进化了，已经不单单的是幻象了，甚至是时间倒退。所以很多细节和真的一样，并且可以吃到真的东西。不过道槃应该不知道，我之所以都能发现基本都是因为我的法阵。”

没有谁的妄念能这么久，来四个轮回，第一次可能只是幻象一挥就散了。第二次可能有点实物可还是生平轨迹，第三次就是有点自己的思想了。江潮生他们来的巧赶在了第四次，这个时候和真人无异了。

江潮生吸收了记忆之后，觉得封印松动了一些。他记起一些他在妖界的一些事情了不过大多是和道槃有关的。

江残生觉得也对，妄念里面那么真。正常人谁会注意这些，这些年也有不少路人偶然进入也不觉得有异。过段时间也就自行离开。

江残生摸了摸自家傻徒弟：“江残生送给我的花灯我能带出去么？”

道槃矜持地点点头：“那是我以前送给慈叔的，外面带来的。材料很特殊夏河村里没有连我的阳火都烧不坏。”他的本体不是三足。江潮生觉得道槃的羽毛很漂亮有些发白，其中七彩的流光还是能看出。不过他有金乌炽热的光芒。

三足金乌是太阳的化身，每一代金乌有真正太阳之力的只有一个，这一代就是金乌家主。

金朝鸣和他的结发夫夫凤若烟。

有点印象，不过是前世的人了。如今还是规避吧他记得的不多了，再见面也麻烦。

道槃像是想起什么：“师父，你化啾啾的是什么毛？”

捻指化物除了那张奇怪的纸之外，还需要别的媒介。

南泗之所以能，是因为他的三魂六魄都在江潮生手里，他愿意跟着所以江潮生就给他用纸人的身体。可是三足金乌这么真也需要三足金乌的媒介啊。所以江潮生用的是什么呢？

江潮生笑了笑：“你亲爹金朝鸣的翎羽。”

道槃差点摔下来，怪不得有股亲切感：“什么鬼！你居然用那么宝贵的东西捏这么个玩意？！”

江潮生托他一下，防止他真的摔了：“你父亲送我的，怎么？我这儿还多呢，再说了啾啾不可爱吗？”说着又拿出一根一瞬间室内温度飙升，木质的家具倒了大霉着火了。

道槃扑腾着翅膀坐了上去火灭了，凄惨的喊到：“金丝楠木！！你知道这一套多贵吗？！喂！这是纯太阳血脉的三足金乌的翎羽啊！你再怎么看不起金朝鸣。他也是上古血脉啊！”

江潮生忘了，之前那根是施了法的没啥危害。拿出来的时候也就大一点，好看一点。

可这个没处理过，他以前和金朝鸣玩的好。老是打赌，金朝鸣喜欢扣他天材地宝，江潮生喜欢薅他鸟毛，还就只要翎羽。

无他，好看，能入药，法力强，莫名其妙的用处还很多，所以他这儿有很多。金朝鸣现在翅膀上的基本都是后来长的，不过这玩意越拔长的越厉害，金朝鸣怀疑现在翅膀长一点都是因为当初江潮生薅的。

江潮生被这么吼也还回去，要他尊老爱幼是不可能的：“我忘了，这不是太多了么。而且对我也没危害啊，不过我还想问你呢，你原本不是叫金楠寒么？怎么叫道槃了这土名字。”

金楠寒可能叛逆期还没过立刻大吼，那矜贵模样瞬间没了和土鸟似的叽叽喳喳：“道槃难道不好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