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吃撑

晌午时是啾啾先回来了。

三足金乌追寻着主人的味道，稳稳的落在了窗沿上。它还是白眸金翅的模样三只脚抓住窗沿，刚刚落下双翅还舒展着。看到了江潮生他们后收起，高傲的站在那里。

原本和江潮生下棋的少年听到动静之后立刻转头看向窗子：“回来了！”到底是年少，声音里带着的欣喜怎么也藏不住。

被人惦记着，并且回来时还能受到欢迎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辛福。

哪怕啾啾也不例外。

原本还摆着姿势想展示自己真身美丽的啾啾一听到小主人的声音这么欣喜。也不站着了立刻扑棱着金翅飞了过来，江残生伸手接住了它。

原本还有些霸气的三足金乌立刻变成了那一小团黄色毛球：“啾啾啾啾～”因为飞的太快，落到江残生的手上没站稳还打了个滚。

少年狠狠摸了几下它的小脑袋，啾啾也凑过去蹭蹭他的脸颊。看着二人互动江潮生有些忍俊不禁轻声笑了出来，还带着小声的咳嗽。

一人一鸟听到动静之后齐刷刷的看向出声的人，表情里都带着疑惑。

江残生想起来对方身体不太好的事情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

“咳……咳咳……没事，灵力用多了身体还没回复过来。”

江潮生是看这一人一鸟的互动有趣，可一想到江残生脸皮薄的和什么似的一戳就破。

稍微逗一逗整个人就和煮熟了的河虾似的红了个通透，于是就换了个说法。

少年没有他那么多的心思，只记得他身体还没好单纯的关心他：“会冷么？”说完用自己的手去碰江潮生的，果然冰凉一片。

脑子里立刻回想到南泗之前说的话‘灵气用多了，一下子用猛了除了会缩水之外还会畏寒……’于是想了个法子：“我去给你烧壶热水热热？这样就不冷了。”

没想到对方这么较真：“不用，我不冷的。”难得的，江潮生有点尴尬。在灵力用多的时候自己确实会缩水变成小孩子的模样，而且有些反应迟钝说话少什么的。

遇到江残生之前从来没觉得别扭过。

因为南泗不觉得有什么，他和江潮生认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每次在他缩小时候总会四处收集灵气给他补充。要么就是他们有存货能够应急，又或者在缩水之前江潮生就有办法吸收。

所以这种时间一般都很短暂，细数来缩水之后没有灵气补充还需要烤火取暖的落魄情况前几天是头一遭。

其实江残生的反应也不大，都不觉得惊讶。甚至去细心的照顾他，哪怕他缩水之后无理取闹少年也是宠着的，只不过有的时候被闹狠了会有些手足无措。

只有江潮生自己一个人心里过不去而已。缩小之后他当时没法控制自己只是遵循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也就是说在缩水之后黏着江残生是下意识的行为。但不代表恢复了之后不记得了，总得来说这两百年过来他一直都是淡淡的模样就算和南泗的肢体接触也少得可怜。

一想到自己变小了之后往人怀里钻，就算是他脸皮子再厚也只是面上绷住了。

心里其实一直计较着呢。

“真的么？自从你离开夏河村之后你不就一直都没恢复么？又驱使啾啾去轩肆城一定也会消耗灵力的吧？”少年手里抱着啾啾抬眼仔细的看着江潮生。似乎想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些不适来。

江潮生下意识的抬眼去看他，结果刚好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少年的眼神太纯粹了，一汪黑潭里倒映着两点小小的自己。到嘴的拒绝就变了，‘真的’二字已经在舌尖了硬生生的拐了个弯儿：“是有些不舒服，我有些冷。

啾啾飞到了少年的肩膀上，歪着头看着江潮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主人状态。虽然有些虚弱但也不至于如此作态，现在这样虚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一样还一直在闷闷的咳。

啾啾实在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于是歪着小头盯着江潮生，似乎想看出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导致主人如此虚弱。

可是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啾啾啾！”她的语气里带着怀疑，可惜江残生没能理解到它的意思。

于是睁着溜圆的小黑豆盯着自己的主人。江潮生头一次被不是人的东西看的不好意思，只能咳嗽掩饰自己。

突然感觉有温热的软物贴着自的手背，少年将他双手拢住捂了捂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还哈了口气：“没准你老咳嗽就是冻的，我去给你烧壶热水。”

说着把啾啾塞他手里翻身去楼下接水了。

啾啾这下更大胆了，抬着小头：“啾啾啾”你没事呀。

江潮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屈尊纡贵的憋出了一个字：“嗯。”

“啾啾？”那为什么装不舒服。

被这一问江潮生表情有点冻人，勉强从唇缝里挤出三个字：“你不懂。”

“啾？！”

啾啾被这一句你不懂气的直接飞到梁上。江潮生不想哄它冷着脸把黑白子分类归拢到棋篓里。

少年上来的时候用着水袋里面灌着热水塞到了江潮生手里：“这样就能暖和些了。”

他好说歹说当江潮生去床上躺着，又从怀里拿出两个水袋放在被褥里：“这些是我和客栈借的，我都烫过了是干净的。”

“嗯。”江潮生笑着点点头，乖乖去床上休息了。

没事情做的少年就拿起了江潮生交给他的阵法开始临摹。那是一本很厚的书，每一面左边画着阵法样式，右边名称写着作用。

字都遒劲有力，可以看出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就是太潦草了。

比如说聚灵阵，样式有足足十二页。上了花了十二妖的面首三足金乌阵也在但没有作用，就两个字聚灵。

阵的名字都比阵的介绍长，总得来说都是实用的。废话很少，甚至有的阵还只是个雏形连名字都没有。

这些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江潮生在浊九阴那儿闲着无聊吹天扯地的时候创造的，有许多已经流入人世，稍微学一点阵法的人都会用。有的只有江潮生一人会用。

少年不知道，只是觉着这本阵法太多太杂了些，他只挑着几个实用的来学。

等快过了午饭的时间南泗才提着食盒回来，一进门就摘了兜帽将食盒放在餐桌上语气有些抱怨：“你传音怎么不早些传？”

江潮生被江残生早早安顿在了床上，他舒舒服服捂着热水袋听了之后淡淡的：“忘了。”

南泗一听有些气笑了：“你知不知道我收到你传音的时候都要回之前那个客栈了。打老远看到那瘆人的老板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似的。”

“屋子里有东西看上你得身体可不得等着点？”说完之后青年掀起被褥起身，江残生看他起来搁了笔把外衣拿给了他。

江潮生被人伺候惯了，站在原地张开双臂。江残生就犹豫了一下然后替他穿上了。

南泗：……

“说说吧，打听到什么了？”江潮生看他呆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坐到餐桌上去了。

南泗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佑世堂是祈忧民开的，医术了得祖上数有皇家御医十年前来到壤项城开了这家医馆。拿号也是他提出的，他带了不少徒弟出来基本都在他的医馆里做事。”南泗替江残生盛好饭还问他够不够，江残生看着堆的满满的一碗有些头疼：“太多了，我吃不完。”

南泗没听，把碗放在他的面前筷子塞在他的手里：“年纪轻轻的要长个子的，多吃点长的快。”说完捏了捏他的胳膊：“瘦的，不知道以为我们虐待你不给你饭吃一样。”

“好。”被这么唠叨一下少年心里暖暖的，也就不推辞了。

“然后呢。”江潮生也拿到了饭，打断了南泗。

“四楼是住在那里的，我去看了一眼像是普通客栈但是房间很小基本就是放床里头住着重病还有祈忧民收留的人。三楼是祈忧民的住处，里面摆放的全是药，也会给一些位高权重的人来看病。二楼也是徒弟待的地方只不过病重不同，祈忧民的名声确实不错。救了很多人这些我就不一一叙述了。”他也顺势坐了下来看着他们吃，拿着江潮生之前烹好的茶喝了一口。

“见到他了吗？”江潮生夹了口菜问道。

南泗用干净的筷子替江残生夹了几块好肉：“多吃点。没，但我预约了要等到明天才行。”

江潮生听了点点头，筷子在菜上转了一圈又放下了：“以祈忧民的家世来说应该不是个草包子，也许已经发现了这次瘟疫不对劲了。但他可能不知道这些到时候你去见面可以提点一下。”说完才想到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有感受到他身上有秽气么？”

南泗摇摇头：“没有，不过灵气非常充足。”

灵气这东西不是只有灵士才有的。

一些经常做好事的，或者有大作为的人被人们纪念称赞也会有灵气。比如说神像辟邪驱邪，就是拜的多了有信仰这些人的情绪会附上所以有了灵气。凡人比如天子就是帝王之气，运气好的也有灵气……等等。

其实民间的许多说法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江潮生捡了些素菜吃了几口之后饱了，他也和南泗一样转头去看江残生吃。少年吃饭挺快，但并不难看：“那确实做不了假，他可能是壤项城最后一个被秽气污染的人。”

被两个人这么看着吃饭少年有些别扭，吃饭速度都慢了许多。

也许注意到自己看人吃饭有点奇怪江潮生扯开话题：“对了，我让啾啾去轩肆城看过了。”

南泗又夹了菜放到江残生的碗里：“如何？”

“那里并没有瘟疫，这次壤项城的瘟疫就是秽气。有意思，一个由灵士偷偷摸摸运送的秽尸。这两位灵士为哪家所用？”

南泗：“百家。”

“你怎么知道？”

“当时那东西附身的时候我看到的，捉他们的两个灵士的衣服上有百家的家徽。”

听着他们说话渐渐的江残生已经感觉吃不下了，他觉得非常撑。南泗和江潮生讨论的时候时不时给他夹菜，他一直没停。

当时对南泗的那点感动之情在吃到撑之后又绝望的看着碗里吃不完的菜，江残生看着南泗的眼神顿时变得怨念起来。

他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南泗背后一寒，夹菜的动作愣了一下以为江残生不喜欢这块肉。又换了一块放到了他的碗里。

江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