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风云初起

用过午饭后，彦澜之接了一通电话，看她的表情应该是件大事。

沐离倒是被那个陌生信息弄得心烦意乱，想着要是能够出去走走倒也挺好，就对她说：“澜之，我，想出去走走。”

彦澜之看着她像笼中之兽那般无助乞求，于心不忍，但又害怕她有什么危险，两相矛盾下，那也是没憋出一句话，只是垂眸。

沐离见状跑过去搂着她的腰：“我就出去走走，不乱跑，天黑前肯定回家好不好？”

彦澜之在她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临走前递给她家门的钥匙和一把开刃的折叠刀，又叮嘱了几句才匆匆出门。

“叮咚”

〔我想见你一面，现在，有空吗？]

〔没。〕

〔图片〕

〔你看这张照片拍的真好，令人垂涎。]

〔地址。〕

〔行。〕

沐离手机运到了床上，反复深呼吸给自己勇气“最起码，要把照片拿回来。”她这么想着，已换了身衣服，藏起刀，方出门。

此时正值深秋里，连刮过来的风都寒得刺骨，沐离环顾四周，像惊弓之鸟警惕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

废墟的危楼中，无人等候，沐离折返

下楼，刚放松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就摔下楼梯，嗡嗡的耳鸣声中，混进了异常清晰的“合作愉快。”

来往车辆多，把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老大你别急啊，现在正是高峰期，堵是正常的，千万不要像之前，一定要把车给扔了。”

彦澜之本来就烦，再加上苏彦在耳机里的唠唠叨叨，不耐烦地说“说够了吗。”

“够了够了。”苏彦知道彦澜之的脾气，忙赔笑。

“什么事非得把我叫出来说。”

“嗯...就是之前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有下落了。”

“继续。”

“滴—滴—滴—”话音刚落，手表的警报就刺耳地起来，电话被突然的挂断，苏彦在窗台看到一辆银色的光，飞驰而过。

彦澜之将码速调到最高，顾不上过往车辆，也顾不上条条框框的交通规则，心里不住的担心。她

不是一个爱求神拜佛的人，现在只得祈祷沐离里没有出什么事才好，小时候的饥寒交迫，拖着个累赘在死人堆里求生，每天面对着生离死别，也曾恐惧过，只在听到急促声音响起，那个在生死训练中爬出来的布满冰霜的心，才顿时有了一丝颤抖。

汽车呼啸声在沐离耳中那么模糊，却又那么清晰，她睁开被血糊了的眼睛，四周全然一个陌生样，想要开口，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老旧的门开了走进来个熟面孔，是王经理！

“唔....唔....”沐离左右挣扎，低吟地向她发出求救，面前的人毫不在意，伸手开了开关。

一阵阵微电流，通过皮肤不断的刺激沐离的神经，她疼的不住的战栗，最后，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告诉我，他人呢。”王经理冰冷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旷的地方。

沐离自然是不知道她说的人是谁，虚虚地摇了摇头。

原本还算冷静的女人，看到沐离那样立马就跑过来，一把撕下胶布，扼着她的喉咙喊：“我老公他人呢？说话呀！”

“咳咳，我...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他失踪之前你还见过他的！”

“原来....是....你们。”沐离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那又怎么样？你，不过就是我赚钱的一个途径罢了，哈哈哈哈哈！”那女子的面目开始扭曲起来，“我告诉你。我老公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随即，她再次打开了电流。

“啊！你...”沐离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疼。

是不是要死了，可，她还在等我回家呢。

“够了，这是要把人弄死吗！”略带磁性的声音，关了开关。

邵阳从门外进来，手上拎着一个箱子。

“不好意思，是我过激了。”王经理在邵阳前，还是低了一等，邵阳那无形中散发的是杀人惯犯的那种冷静。

“别忘了”邵阳说着，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把把排列整齐的刀。“她，还有用呢。”

话尽，他挑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沐离上臂来回按，在触到一个硬物什后，割开了沐离的手臂，取出了藏在体内的监听器。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地上，溅起水花，亦如彦澜之的车飞过湿漉漉的地，带起的雨水。

银色的车停在破楼下，她下了车就往手表定位的地方飞奔过去，到了那边却不见人影，手机被主人遗忘在这。

信息铃响了一声，是一个视频被传过来，开始播放的那一刻，彦澜之都快把手机捏碎了。

手机屏幕里，沐离被关在一个透明的水棺里，她昏睡着站在隔板上，隔板下面透过玻璃可见的是一个炸弹，从样式上瞧，应该是压力式炸弹。水棺里在不断地放水，水流打在沐离身上，鲜红的血从被缝的歪七扭八的线缝中渗出，在清澈刺鼻的水中晕染开来，彦澜之看得心顿时疼了起来，眉头紧锁，咬牙切齿地听完了视频最后附上的一句明显是变过音的话。

“彦澜之，看看是你快，还是炸弹爆炸的快，总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彦澜之微皱眉，在那人撤回消息前一秒把视频保存了下来。

“喂，老大。”

“手上的活先停了，你去帮我查个地址，要快！”

“好的。”

苏彦做事麻利，在结束与老大的通话后，就在电脑前操作起来。

沈宗丞凑上前瞧，是自己一推看不懂的代码。

“宝贝～这是什么。”

片刻后。

没理！算了。老婆工作起来就是帅啊。

他欣赏着入迷，殊不知这是一场风云初起。

“少爷，我有事出去一下。”苏彦将定位传给彦澜之，拔腿就冲出别墅，只有沈宗丞还愣在原地。

彦澜之从地下密室里翻出了几把趁手的枪，依照自己的判断，闯过一盏盏红灯，轮子转得越来越快，而在苏彦把位置发过来的那一刻，直接踩满了油门。

银光划过热闹的街市，转瞬即逝。

布满岁月斑痕的门敞着，许是有人早就知道了她一定会来。

多年来的警觉让她不得不将溢于言表的担忧暂且放下。左右观望，确认无人，才跑向玻璃水箱那边。

彦澜之不断地拍，不断地喊，里面的人依旧睡着，不愿醒来。上方的水流越加越多，下方的撑板越来越往下，底部虎视眈眈的炸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彦澜之的神经。

情急之下，她退后拔出了枪，刚想开枪打碎玻璃，背后一阵剧痛传来，回身一看，已经有很多人围了过来，个个手里持枪棍，为首的出来后，彦澜之从原本着急愤怒到现在的蔑视不屑。

“是你呀，手，下，败，将。”她说这话时整个屋子的空气都是冷冰冰的，让人不住颤束。

“呵，好久不见”邵阳说，“彦大人。”

“你可要抓紧时间，不然，沐离可就危险了。”

“你敢威胁我。”彦澜之似站在食物链顶端俯瞰着他

“这怎么算是威胁呢，这可是善意的提醒。”

邵阳最令人佩服的是他不过和沐离一般大，却意外的冷静和狠绝，将来一定是个可以扭曲整个社会的角色。

彦澜之看了一眼沐离，道：“把人给我放了。”

“做个游戏而已，何必这样呢，为什么不静下心来好好玩玩呢。”阴冷的气息压在了每一处，但凡换个普通人也会毛骨悚然。

“那是条人命。”

“你手上染过的血还少吗？”

话尽，邵阳招手后，借个十几个兄弟蜂拥而上与其搏斗的空隙，偷偷溜出。

刀枪交锋，铿锵作响，某个瞬间，恰似回到了当初的日子，和今日一样，所有人不顾昔日之情，将所有束缚，牵绊全部抛下，有的为了所谓的权利，有的为了渴望的自由，有的为了苟且地活着。

亦如这样，她被十几个人围着，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突然，子弹脱枪而出，十年来的训练，让彦澜之的脸只多了一条血丝。

积压已久的不满，愤恨在这一刻全都发泄出来，忘却时间，忘却世界，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变得疯狂起来。她收了枪，从伞柄抽出长刀，交锋着，一个一个人倒在面前，不是可笑的同情，是“胜利者”的享受。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死早就成了最常见的事情，久而久之，便逐渐享受双手沾满鲜血的日子。但，沐离的出现，似乎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二人的点点滴滴，都在把她从深渊里拽出来。

子弹的弹夹空了，鲜血布满全身，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彦澜之心系她，顾不上逃之夭夭的邵阳，一步一步往沐离那过去，看着隔板与炸弹近在咫尺，她拥抱了水箱，抬头吻了水箱里的人，泪水从眼角溢出，那是心疼，是不舍，可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救她，除了生死相随没有别的可以做。

苏彦赶到的时候，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不可一世的老大正跪坐于地，贴着水箱，无助地悲伤，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彦澜之那样。

沈宗丞从苏彦手里把枪抽出来，对着水箱就是连开数枪。

彦澜之看着玻璃出现裂痕，然后破碎，微红的水流迸发，她发疯似的去抱住沐离，抚去水污紧紧拢着她。

“别看了，打120。”

“？你什么时候来的”苏彦看了一眼沈宗丞，继续说，“不能打。”

沈宗丞宠溺一笑，说：“那你去叫一下，我开车送她们去医院。”

医院里。

彦澜之简单处理完伤口就在手术前等着了，喧嚣的人声在她耳朵里一片杂音，乱成一团。

她害怕着，怕沐离会走不出来，怕把自己拉出黑暗的那束光黯淡。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彦澜之双眸重新恢复神气，嗓音略带沙哑：“医生，怎么样？”

“病人小臂被注射了不明液体，疑似是麻醉催眠的。”

“人怎么样了。”要不是苏彦拉着，这人估计都可以冲到手术室里去了。

“病人现在脱离了危险，现在要将她体内药素排除。”医生说。

“疼吗。”这句轻的不能再亲的话从彦澜之嘴里出来，她恨自己不能将沐离保护好，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答应的，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多事。

“姐，没事的”苏彦扶着彦澜之，“你自己还渗着血呢”

彦澜之失神地望着地，沈宗丞倒是百无聊赖，只是有些不爽，你们两个口子的事还要浪费老子的花好月圆，而且还拽着我媳妇！

“彦管家”他走过去，说“你去包扎一下吧，这我们盯着。”

“我等她出.....”

话还没说完沈宗丞就叫护士把人带走了。

手术前，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彦”他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膝，“不解释一下吗？”

“少爷，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没法告知你。”

“我不逼你”，沈少爷暗自叹了口气“饿了吗？”

“不饿”苏彦的肚子在他刚说完后就啪啪打他的脸。

“呵，我去给你买。”沈宗丞起身去外面买宵夜。

苏彦看着“手术中”三个刺眼的字，在心中祈祷着。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如果里面的人出什么事，彦澜之怕是会翻了这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