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晕台

原本今天胡和光没有手术安排，只是陈毛毛老婆来医院做产检，正好他去接手陈毛毛手术的收尾工作。

杨归尘对着破破烂烂的手术衣嫌弃了一番，狭小的独立更衣室里手脚放不开，穿个衣服硬生生的让原本就破烂的手术衣更是搞的多了几条刺啦的大口子，左翻右找才找到一件xL的手术衣服穿上。

也不是第一次进手术室，一百间手术室杨归尘竟然找不到胡和光所在的手术室。

逛了好几圈问了好几人才找到胡和光。

无影灯下，胡和光被手术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金边框眼镜也不反光与哪骤聚的黄色无影灯融合在一起，透明的镜片上布着光晕，监护仪器正常的响着，所有仪器都在正常工作着，病人静静的躺在那墨绿色的无菌巾下。

手术已经开始。

胡和光在灯里是那么的光亮，蓝色的手术帽在脑后翘着俩个小燕尾，好像一个天使，手起刀落，维持着世间人们通向死亡的排队秩序，一丝不苟绝不允许插队，把插队的都拧出来排到后面去。

杨归尘带着口罩的嘴微微张着，真TMD的好看。

就是这味道不怎么好，让他有一种在也不吃烤肉或者烧烤的强烈刺激。

“站哪儿干嘛，洗手上台。”胡和光用余光瞟了一眼杨归尘说。

杨归尘这才反应过来，“哦。”应一声转身去过道的水槽边开水刷洗双手，三两下刷完举着一双手回到手术室，器械护士习以为常的递过一件无菌手术衣。

他把衣服抖开轻轻向上一抛双手顺势穿入袖口当中，巡回护士立马过来协助穿上手术衣，手术衣在他身上显得紧绷紧绷的，还好手术衣像个敞篷的围裙不带裤子，要是带裤子哪的勒成什么样？

怕是他要比唐修更早阳痿了。

手术衣勒得慌，他深吸一口气后站在胡和光的对面。

其实今天这活儿本也可以不接，胃食管吻合重建术的收尾又不是偏只有他胡和光能做，只是今儿个这手术算是个大手术他想让杨归尘先见识见识。

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混时间掐时刻，手术都快结束才到手术室。

“拉勾。”胡和光见他上台又瞟一眼他，双手上的活儿没有半刻停歇，器械护士非常默契的将拉勾扔到固定的取拿器械的无菌区。

手术器械在修长的指节中显得小巧轻盈又灵活。

食管重建吻合完毕，胡和光将就着手上的止血钳敲了敲伤口周围的器械，配合的助手便懂了，收走多余的器械。

“缝合用什么线啊？粗的还是细的？”器械护士见手术马上结尾一边收拾擦拭带血的器械一边问。每个医生的习惯不同，胡和光刚回来，尽管器械护士有经验但还是要问一问，免得以后合作不愉快。

“自然是粗的啦，粗的好啊，你也更喜欢粗的不是？”经常给配台的第一男助手一脸坏笑的对器械女护士说。

手术室是医院里出了名的污言秽语黄色天地，此话一出众人瞬时就明白，脸上纷纷挂上意味分明的笑容。

众人纷纷笑骂助手，“你就黄...一天到晚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是你们思想太坏，是吧？胡主任？”

胡和光也忍不住轻笑一声，这隐晦的消遣大概是这繁重严肃中的唯一娱乐方式。

助手小李扯起嘴角，“啧，看看，看看，就是你们太黄了，我只是说出来了而已，你们啊都是闷骚大佬，思想不单纯。”

杨归尘觉得自己氧气有些不够，防护的口罩像是变成了一面捂住自己口鼻厚拉拉的毛巾，手术衣变得像是禁锢自己的铁皮桶，呼吸又深又快。

身体的不适也盖不住脑子的思绪，没想到胡和光看起来人模狗样文质彬彬一副识入书海的样子还能在手术室另一番黄油天地里翱翔穿梭。

应了那句，啧！男人嘛！

器械护士穿针引线，第一助手小李负责剪线，胡和光手拿持针器埋着头目不转睛，“小李，让杨归尘试试。”

玩笑归玩笑，玩笑也不耽误干活儿，这是职业操守上的规矩，小李应一声将手中的剪刀递到杨归尘手中，他一个背身两人互换位置，他和胡和光变得面对面。

无影灯下，空气中的烤肉味道他觉得更重了，杨归尘闷的心里发慌，拿起剪刀晃晃悠悠的剪断胡和光提起的可吸收缝合线。

“你稳一点，线头在留短一点。”

胡和光话语刚落，‘砰~’眼前高大的身影一头倒在地上。

众人一愣纷纷惊吓出声，怎么回事？

封闭的层流手术室杨归尘到下的声响犹如轰响的惊雷。

坐在角落里的麻醉师一下子从圆凳上弹了起来，巡回护士也是赶忙放下手上的活儿去检查杨归尘的情况并解开他的口罩和手术衣。

没人注意到胡和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还好没到在病人身上，麻醉师和巡回护士费了好大力气将杨归尘托到角落靠着墙，“我的天，五大三粗的竟然晕台，我还头一回见。”

“对啊，我也是头一回见，他站我身边一下倒下去，吓我一大跳，还以为病人滚下台了。”小李心有余悸的说。

许多实习生刚来没习惯上手术台就会觉得胸闷气短虚浮，眼前一黑晕了下去是常事儿，每每有人晕台老人们总会说一两句但当人醒了也都要安慰安慰，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这常见的情况让胡和光心里烦躁的很。

他淡淡的说，“可能他早上没吃饭的原因，小李你来缝合伤口我下台了。”

胡和光走下台凳，摘了手套，巡回护士帮着解开手术衣，“主任你这是有急事儿啊？”

“嗯，上门诊。”胡和光脱下手术衣，走到角落，躬身想要将杨归尘架出手术室，伸手刚扯起杨归尘的胳膊，心就猛的快的不行，那感觉就像一阵电流游走全身最后直击心脏。

往日平复下去的紧张又莫名其妙的冒出来。

下意识的他松开杨归尘的胳膊，杨归尘不省人事的脑袋后仰，壮实的后背又撞向了墙，好巧不巧的刚倒地脑袋上得了个大包，伤上加上，杨归尘发出疼痛的嘶鸣，慢慢睁开眼睛抬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好大一个包拱在自己后脑勺上。

人被自己的二次伤害给弄醒但好在是醒了，胡和光心里的烦躁忽然就退了下去。

众人笑作一团，麻醉师打趣说，“胡主任你这是二次暴击啊？”

胡和光歉意的笑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杨归尘还迷糊着，眼睛冒金星，胡和光忍着心脏打鼓般跳动的声音，一把扯起杨归尘的胳膊架了起来，“你们继续我带他去休息室。”

待胡和光架着人离开手术室，小李才一边缝合一边带着羡慕说，“你们看胡主任带实习生真是好啊，还专门给要了场手术给长见识没想到人家给晕台了，立马就脱了衣服把人给带走了。”

“哎，我当初实习的时候晕台怎么就没遇见这么好的带教！”

“你是装黄油的金刚铁皮桶，怎么摔都滑腻腻的...”器械护士取笑说，众人哄笑出了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胡和光将迷迷糊糊的杨归尘一甩胳膊扔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扶起他靠坐在沙发上，转而去拿桌上常备着的葡萄糖冲水。

杨归尘双手抱着脑袋拍了拍清醒多了，只是脚下还是觉得有些虚浮。

“来喝杯糖水会好受一点。”胡和光将一杯糖水递到杨归尘的面前，“以后上手术记得别吃太腻的东西。”

杨归尘使劲闭了闭眼，胡和光背着光的身影立在面前显得格外高大纤细，想想当初自己狼狈不堪时他也是这样递过来一杯水，那时候的水没味道。

今天这水就带了甜味，特意给他冲的甜蜜蜜，杨归尘喝了一口，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刚刚接过水杯摸到他的手了，经常洗消毒液的手摸起来还挺滑，是刚刚手术完了洗手液没洗干净？

我这样他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避之不及，这要是就是小姨说的投其所好...那我岂不是要每天去撞墙？

脑袋上的大包现在还疼，摁着更疼，天天撞墙撞傻了怎么办？那他岂不是会更瞧不上我？

他这样对我好...他这难道是除了黄瓜外就好我这样？不过要是撞墙能让他当媳妇那也值的。

“你老盯着我干嘛？”胡和光用无名指习惯性的抚了抚眼镜，简直帅呆了。

胡和光被看的有些发毛，轻咳一声，“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上门诊，等你休息好了在来，不想来的话今天可以先回家休息。”

晕一场就能休息这待遇简直是其他实习生的天花板，独一无二的一份。

这TMD的对我是真的没话说，杨归尘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应，“哦！”

看着胡和光走出休息室后，杨归尘是彻底放松了，一下子仰躺在沙发上，脑袋碰上沙发扶手，忍不住发出疼痛的嘶鸣，翘起二郎腿。

啧，今天可真是够丢人的，脑袋还弄个大包，不过要是脑袋弄个包能天天不上班还能有这待遇那也还不错。

想着这样杨归尘脸上浮现憋不住的笑容。

“哎，听说你晕台了把人吓一跳？胡主任为了你提前下了手术台。”唐修先是探出身子看了一眼休息室没有其他人，杨归尘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躺着脸上还跟笑开了花儿似的心里放心了不少，于是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啧，哎呀，让让，让我坐点儿，你搁着我屁股了。”

杨归尘立马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见是唐修，不悦的啧了一声，抬起一脚就轻踹唐修一下，“你跑来干嘛？你不在病房呆着上手术室干嘛？”

“嘿，你可真不识好歹，助手李医生手术完回科室说你晕台了，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特意换了手术衣上来瞧瞧你醒了没有，你也知道别人都忙的很哪儿有功夫管你啊，也就你兄弟我有这个闲心。”

“啧啧，啧啧。”杨归尘龇牙咧嘴的，“你TMD的天天震楼精虫上脑还有闲心管我？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上来看我热闹的。”

唐修贼兮兮的模样，比着两手交好的手势，“那你跟胡主任，你们俩？”

杨归尘哂笑，“老子也没天天打听你震楼的细节啊，你倒好来打听我，劳资可比你清水芙蓉多了，那有你龌龊天天让人浪叫。”

他说着从沙发上下来穿好鞋。

“哟，你TMD的就是赤果果的嫉妒......你就是羡慕嫉妒恨，你要有本事你也让某人天天浪叫啊。”

“懒得跟你说，我还忙着上门诊呢，回见。”杨归尘将糖水一饮而尽背对着唐修挥了挥手走了。

“tui~真TMD狗腿子。”唐修不屑的说，也跟着去换衣服鞋子出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