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别怕，有我在。

这话问点子上了，以前天天迟到是以为胡和光‘失信’，不在医院上班了，杨归尘乐呵呵的样子，也毫不掩饰，“那不是因为之前你还没回来嘛。”

胡和光轻笑一声，看着他关火将菜倒进盘子里，解下围裙，朗声，“好啦，吃饭了，快去洗手。”

胡和光洗了手，杨归尘给他拉开凳子，自己则坐到对面，面前摆着两道菜一盘炒鸡蛋一盘青菜，杨归尘指着菜，“尝尝，我做的菜味道还可以的。”

胡和光端起碗吃着，“嗯，味道不错，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那是，怎么说也是个练家子。”杨归尘也开始动筷子，“要是你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怎么样？”

这意思是要入住东宫吗？胡和光略过此话，“下午那个女孩的手术你来主刀。”

“啊？”刚欢喜没一会儿的杨归尘感觉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嘴里的菜都没了味儿，“我还没动过刀呢。”

胡和光回来，只是前一个周没给安排什么工作，但自从开始上门诊，就接了好些患者，手术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的，杨归尘每次都站旁边打下手，上次要来的收尾手术以他晕台而结束，确实他还没拿过手术刀破过皮。

“人总有第一次，她那手术，不大，要是判断无误，就是个脂肪瘤，触诊边界清楚可推动，包膜应该是完好的，切皮然后分离组织，取出脂肪瘤就行。”

以前打架头破血流都没怕过，现在要在人身上精细的划刀子，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干下来的，这任务让他觉得难度比把班长打骨折爬不起还难。

于是打退堂鼓道，“可是...”

“没有可是，人总有第一次，况且有我在，你怕什么？”胡和光打断他的话，“局部麻醉分离组织很简单。”

见杨归尘没回答，胡和光缓和道，“要是实在没把握，我电脑里有手术视频你可以学习学习，还有书，你也可以温习。”

吃完饭杨归尘麻溜的收拾着碗筷，以为这样可以逃避，没想到，就洗两个碗的功夫，胡和光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术视频调制播放页面，外科学的书也刚刚好翻到手术切皮缝合的那一章规整的摆在书房。

“复习的视频资料和书都给你备好了，在书房。”杨归尘无奈只得进书房，胡和光对待工作总是细微到极致，连水都在旁边给他备好了，他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他人生的第一场手术马上就要来了。

胡和光则是在阳台给自己沏了一杯清茶，拿了本药学的书翻看着，楼下行色匆匆，楼上岁月静好。

因为给杨洋约的手术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除了本身患者自己的要求外，还有一点是只有中午这段空隙门诊手术室才是空档时间，其他时间都约的满满当当。

中午两人在医院的食堂将就的吃了点，杨归尘有些焦躁的刷着手机，两人从十二点等到下午三点，女孩儿和她男朋友才一起来。

这回杨归尘到是没怎么责备人家，只是看见人来了更是紧张。

下午门诊手术刚好预约手术的人临时决定不做了，这才刚好有个空档时间，胡和光为了尽可能的保护患者，这么个局麻的手术还是要求手术室给配备了一个女护士。

手术开始，杨归尘有些无从下手，胡和光看着他没有头绪的动作，淡淡道，“消毒。”

说着将持着消毒纱布的卵圆钳递到他的手中。

原本修长的指节带上外科手套显得更长而且光滑，胡和光熟练的在无菌台上，抓了一把止血钳。

他的拇指和第四指分别插入止血钳柄的两环，中指放在第四指环的止血钳柄上，食指压在轴节处起稳定和向导作用，有利操作，那按压轴节的食指尤为好看，压着止血钳，用钳端在术区上方Z字比划着动作，无声的指导着杨归尘消毒的手法。

消毒一完毕，巡回护士给穿上手术衣，胡和光淡淡的话语又传来，“铺巾。”

紧接着将自己折好的无菌巾递给杨归尘，“先远端后近端。”

杨归尘点了点头，巡回护都有些不解，本来这手术其实连巡回护士都可以不要的，开个清创包铺个洞巾就能解决的，结果还开了个腹包。

这么个小手术属实没必要这么正式的铺一层又一层的手术无菌巾。

他铺巾，胡和光巾钳固定，中单，大洞巾，两人配合一气呵成。

胡和光当起器械护士，巡回护士配合着数器械，上一次性使用无菌耗材，配合着胡和光抽吸麻药。

最后胡和光将麻药纱布手术刀装在弯盘里放到器械桌上，举着双手几个跨步站到杨归尘的对面。

就在杨归尘拿起手术刀咬着后槽牙准备划皮，距离皮肤只有五厘米左右时，刀柄处突然被胡和光用止血钳抬住，胡和光抬眼看他，“核对。”

杨归尘立马将手术刀翘了起来，刀尖正对着胡和光，胡和光轻轻皱了皱眉，咳一声，“刀尖不能对着人。”

杨归尘急忙将刀转了个方向，频频出错，他握着手术刀的手又紧了些，脑子里捋了捋患者的信息，没有任何打顿儿准确的说出了女孩的信息和做什么手术。

胡和光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示意手术正式开始，看着杨归尘拿着手术刀的手停留在手术区上，他测了测身体贴近手术床将手中的止血钳放在一边，纤长的手指附上杨归尘的手。

一旁的巡回护士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真是手把手教学啊，没想到胡主任对自己学生这么负责，在心里默默给胡和光打了大勾勾点赞亮灯。

其他人带学生也是手把手教学放手不放眼，论说学生第一次主刀上个小手术，要是紧张到不行，别的主任也就接过手术刀自己直接动手三两下就做了，剩下的至于实习生想再次动手主刀那就看机遇和个人了，要是自己克服不了第一次的紧张也就不会在有下一次的机会。

所以很多人实习结束都没自己主刀做过手术，实习结束也就只能看个感冒发烧的小病。

胡和光握着他的手在包块周围轻轻沿着边缘划开一条口子，用刚刚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有我在。”

杨归尘瞳孔一缩，心里酥酥痒痒的轻轻应了一声，鼻孔里萦绕着胡和光淡淡的气息，耳边再次传来胡和光的声音，“集中注意力。”

血从刀口里渗出被胡和光用纱布全部沾干，教着杨归尘一点一点的将包块的包膜与正常组织分离。

看着完完全全成功分离的肿块杨归尘目悦娱心。

手术期间巡回护士一直跟女孩聊天分散着她的注意力，手术结束，胡和光刚脱下手术衣，物品柜上的电话就响起，胡和光接起电话，那边传来，陈毛毛的声音，“和光你出发了没有？”

胡和光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还没有，马上过来。”

杨归尘洗了手，正用纸巾擦着手，脸上还带着完成人生第一场手术的喜悦，“主任，晚上我们吃什么？”

电话那头陈毛毛在问为什么还没出门，主任都到了，胡和光听着电话看了杨归尘一眼，对着电话说，“你那边都有哪些人？”

陈毛毛在电话那头说全是主任的学生。

胡和光思虑了一番，“那我多带一个人有没有问题？”

这是主任正式交接工作后主任安排的，学生们都知道他要走了，纷纷要请客送别，主任一生豪迈，既然都要请那就让陈毛毛牵头，组个局吃个便饭就行了，就不在单个的请了。

于是陈毛毛就把他们俩人的请客送别宴会直接换成了大局。

“带吧，没事儿，正好有多的位置。”陈毛毛传话过来。

挂了电话，两人坐上车，胡和光说带他去蹭个饭，杨归尘顿时心里就明白，应该是送别宴，因为前两天科室之前的主任正式跟陈毛毛做了交接。

陈毛毛也正式顶替了自己老师的位置真正成为科室负责人一把手。

车停在一高档饭店门口，俩人被服务员引到一个大的包厢，包厢里摆了两桌，杨归尘有被震撼，行医几十年能带出这么多学生，可是一眼扫去好多人都没见过。

主任正在和一个杨归尘没见过的人聊天没注意到胡和光来了，胡和光抬了抬手跟坐在主任旁边的陈毛毛打了个招呼，主任那桌已经坐满了。

只剩下另外一桌正好空出了两个座位，已入座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跟胡和光打招呼，象征性的问问身旁的是谁。

胡和光笑着跟人介绍杨归尘是主任之前带过的学生，男人笑眯眯的点头，周围人都互相招呼攀谈着。

饭桌子上人人都轮番去给主任敬酒感谢他的提携教导，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也有不少人给胡和光敬酒都被一一给婉拒，杨归尘这种来蹭饭的没想到也会被敬酒，看胡和光没喝他也是没喝。

主任毕竟年纪大了陈毛毛怕自己导师喝太多整出问题来，自己能替下来的酒自己就给喝了，主任看在眼里，陈毛毛确实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培养的也是治病科研，管理一体化的路子。

酒过三巡，人在陆陆续续的减少，主任拍了拍自己旁边空闲的位置，朝着胡和光招了招手，“小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