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拒婚目录

第7章拒婚

夏闻鼎从仙山岛最好的裁衣铺子里走出来,恰好迎面撞上裴行君。

“闻鼎,你在这儿呢?叔父在找你。”裴行君眨眨眼睛,“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真要给灵族姓虞那家伙做件寝衣吧?”

夏闻鼎垂下眼帘,“君子之言,岂是儿戏。”

裴行君将手中折扇倏地展开,摇着扇子静默不语,和夏闻鼎一起往回走,良久,忍不住开口道,

“闻鼎,灵族人都是脏污不堪的,他们都是赏金客,为了利益什么活儿都接,丝毫不讲道义,最好和他们少些来往。

前天高庄捉鬼一事,虞猎那家伙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冲撞他人,蔑视礼仪,哼,粗鄙。”

“嗯。”夏闻鼎轻轻应了一声,从小父亲就教育他,仙族不可与灵族过分接触,防止受其影响。

但是,他莫名觉得,虞猎和白温并不是仙族口中极其不堪之辈,不过,既然裴行君是出于好心才提醒的,那么送完这件寝衣,就再也不和灵族人产生什么私人交集了。

两人赶回正清观,夏正正在和几个仙族长老商讨什么,其中,裴行君之母裴梅也在,神情严肃。夏闻鼎依次施礼,然后落座。

夏正、裴梅等人正在商议一年一度的正道大典。此乃仙族传统,仙族只有参加正道大典之后,才有资格修习仙族的全部道法,才能与其他仙族进行双修。

今年的大典将于七日之后举行。

几个长老又讨论几句,便起身告辞,裴行君被裴梅叫出去了,正清观正殿之中便只剩父子二人。

“闻鼎,七日之后正道大典,务必准备周全,莫要丢了夏家颜面。”夏正语气严肃,“万不可像裴行君那样,不守规矩。”

裴行君比夏闻鼎年长三岁,因此他当时参加的是三年前的那场大典。

平日遵守礼教的裴行君,那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在大典上公然顶撞长辈,并公然拒绝沈家的婚请,让沈家下不来台,至今对他怀恨在心。

——要知道,大典上的婚请,都是极为认真与正式的,有哪个仙族在典礼上当场请婚,对被邀请的人而言都是莫大的荣耀。

如果被邀之人不想接受,也至少应该在典礼上客客气气保持礼貌,后来再私下婉拒。

可裴行君倒好,不仅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驳回了沈娴之父沈日的婚请,而且摔杯就走,把沈娴独自晾在当场,头也不回地退场离开。

沈娴,不仅拥有仙族数一数二的容貌,而且得到沈氏道法亲传,功力深厚,哪里受过这样对待,当即眼睛一红,哭着跑回家去了。

沈日气得胡须倒竖,裴行君就这么跟沈家结下梁子,虽然后来亲自携三十车厚礼登门道歉,但是沈家连大门都没开一扇,只放出一条看家犬出来,沈家人显然理都不想理他。

那恶犬常在沈门,多少沾了点道术,好像也认得人,直奔裴行君扑来,裴行君自知理亏,不敢用道术对付它,硬生生被追了十条街。

最后还是裴行君爬上一棵九尺高的行道树,恶犬才止步,转而在树下狂吠,引得街坊邻居纷纷围观,但是谁都不敢上前驱赶。

从申时吠到亥时,最终那黄犬肚子饿了,急着回沈家进食,才作罢。

裴行君,堂堂仙族双璧之一,因为这件事没少受到明嘲暗讽。

客观的容貌摆在那里没有变,裴行君依然是仙族双璧之一,这一点所有视力正常的人都不得不承认;

只是,人们在提起他时,总要在后面加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过,裴行君本人倒是很无所谓,毕竟,金玉其外的容颜,是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拥有的。

作为最好的朋友,夏闻鼎怎会不知裴行君所想——他这是故意闹出这么一场好戏,把自己的名声毁掉,从此再也没有仙族向他请婚,正好可以继续他的自在生活。

裴行君看似长得成熟,实则总是做这样幼稚的事,比如前天去濛山捉鬼,就对那灵族的伙伴言语犀利。

夏闻鼎想到这里,微微叹气。

裴家一直由裴梅主事,裴梅对自己儿子的婚事非但不急,甚至在大典上发生了那样一桩荒唐事,也只是训斥几句,没做过多表示。

可夏正与裴梅完全不同,平日里对夏闻鼎严加教育,要求细苛,他不允许这样的丑事发生在夏家,所以特别叮嘱。

夏闻鼎理解父亲一片苦心,作为仙族全族的标准君子,他必不会做出裴行君那等幼稚之事,再三保证,夏正才放他走。

裴梅那些元老早已走远,裴行君果然等在殿门外面,见到夏闻鼎出来,快步凑到近前,“叔父又提起我那件事了,对不对?”

夏闻鼎点头默认。

“沈姑娘哪里都好,就是看错了人,我确实对不起她。

不过,闻鼎,你要做好准备,她自从三年之前被我拒绝,至今还未订下婚契。

我猜,她是在,”裴行君用折扇遮面,凑近耳边,“等你呢。”

夏闻鼎眼神一愣,“听闻沈姑娘字体遒劲,前几日那封无名雪笺,莫非就是她寄来的?”

雪笺上那首七言律,文笔优美,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或许是羞怯,所以没有题名。

“我猜是了。”裴行君一脸认真,“和沈姑娘双修,任一个仙族都求之不得。

沈姑娘容貌绝美自不必说,她的道法可是她爹亲传,双修之后,可以掌握沈门秘术,这样一举多得的美事,如今可要落到你头上了。”

夏闻鼎不解,“行君,既然美事如此,你当初为何拒婚?还落得一身骂名。”

“我娘不像你爹,很少管我,也没急着给我订婚契。

我不喜欢沈姑娘,更确切地来说,是不喜欢为责任所缚,我娘清楚,以我这样散漫的性子,即使和沈姑娘订了婚,也未必能改。

那多对不起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就像,我爹生前对她那样。”

裴行君脸上涌现回忆之色,一想到自己那虐妻虐子的父亲,就气得浑身颤抖,

“我爹死得早,对我家,对全仙族来说都是件大好事。我爹说的所有话,做的一切事,我都不能苟同。

哦,除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离灵族远一点。”

夏闻鼎不说话了,因为心虚。明日,特地为虞猎定制的那件玄色寝衣,他还要亲自送去寒渊阁。

裴行君神色落寞,依然沉浸在回忆的世界里,和夏闻鼎告别,回到自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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