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侥活
夏闻鼎指上的仙戒缓缓转动。下一秒钟,室内凭空出现了一道修长身影。
深紫长衣一袭,劲瘦的腰肢为玄色皮质腰封所勾勒。
正中点缀一枚亮银椭块,乌发高束,几缕额前碎发肆意飘动着。
墨瞳血唇,指间随意把玩着一柄乌木尺,不知道他在来到这里之前正在干什么。
虞猎站定,长睫一扫,目光平均分配于在场众人,最终,落到不远处的夏闻鼎身上,神色毫无波动,眉宇间的冷意不曾消散半分。
虞猎血唇微动,“何事?”语气淡漠至极。
夏闻鼎只是立于原处,既未问候,也未答话,连目光都未集中于虞猎身上。
那名人族女子忙走上前,将事情讲述一遍。
虞猎听罢,唇角挑起一丝轻蔑,睫尾充斥着鄙夷,不屑地打量着夏闻鼎手上的仙戒,冷笑道,
“我虞猎并非招之即来的家犬,你这戒指也并非非听不可的哨声。
如果只是因为这等小事,不必再耽误我一刻千金的时间。”说罢,转身便走。
“哎哎哎……虞公子别走啊!”人族女子慌忙阻拦,“虽然是迫不得已才通过夏仙君把你找来,但是该付的酬金,一分都不会少,只求虞公子能帮我这个忙。”
“近日无空,请另请高人。”虞猎面色平淡,语气也是,没有一丝温度。
“上竹奶奶不是仙族,不是灵族,不是人族,她什么都不是!”
女子急了,将本想对虞猎私下说的话大喊出来,“虞公子,不仅我怕,青竹镇的所有人都很害怕……现在消息传开了,半个国都猜测不已。
你以为,我是代表自己来的么?不,我是代表所有害怕的人而来的!
不然,你以为就凭借我那点微薄的积蓄,怎么能够支付得起公子的酬金?”
她情绪很激动,托着玳瑁手镯的掌心微微出汗,颤抖着。
“官府的人说我疯了,没有人信,更别提有人管……虞公子,求你查清,上竹奶奶究竟是怎么回事……”
虞猎神色微动,抬眸蹙眉,从女子手中接过玳瑁手镯,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只是尾调还带着尚未退却的凉意。
“姑娘放心,这件事我虞猎接下了,一定尽力查清。
不过,日后姑娘想要找我,可直接到灵族寒渊,不必通过这些仙族人。
你口中神通广大的夏仙君,也不过是一个以介绍赏金客为噱头,赚取佣金的市井牙人罢了。”
虞兄……夏闻鼎在心中解释,却无法将其表述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虞猎和那人族女子并肩而行,愈行愈远。摇头轻叹一声,将指上仙戒复位。
虞猎从仙山岛出来之后,手持玳瑁手镯,急匆匆来到人族青州。蒲风亭面前摊开一幅绢画,正在仔细观赏。
蒲风亭观赏玳瑁手镯已久,将其轻放于桌面。“这就是一只普通的玳瑁手镯,只不过材质较好而已。
其中连一个杂质斑点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上竹奶奶化作一道青烟钻进去了——
以此种材质的密度,连水滴渗入都很困难。
花冬啊,你被那个女子骗了。”
虞猎轻笑一声,“她肯花费重金雇我调查此事,绝不是因为人族百姓恐慌这么简单。我认得她,她是上竹奶奶最器重的手下,没有之一。”
蒲风亭疑惑道,“上竹奶奶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吗?人死不能复活。这个女子现在跳出来,应该是她自己有什么阴谋。”
“未必。”虞猎若有所思,随手拿起蒲风亭檀桌上的一条菩提手串把玩着,
“据我所知,上次被我遣散的青竹教众人,最近已经回去了。
而且杀死上竹奶奶之后,尸体是被如何处理的,我并不知道。
当时夏闻鼎也在场,说不定是他救了人。”
“有道理,”蒲风亭归还玳瑁手镯,“是夏闻鼎能干出来的事。”
“他信了?”身着男装的上竹奶奶负手而立,一边用手指在面前的墙壁上随意勾画。
上次,她幸亏被夏闻鼎及时救助,才侥幸从虞猎手下逃过一命,现在对他恨之入骨。
“信了信了,”立在下首的女子答道,“镯子已经还给我了。”
她扑哧一笑,“也不知道虞花冬从哪里找来一个道符,装模作样贴在镯子上呢。”
子时,人族监牢之内,一道黑影闪身而入。
狱卒认得他,因此虞猎得以顺利进入,来到姜菘的牢房之前站定。
姜菘睡眠很浅,听到有声响就警觉地坐了起来。她知道眼前之人对自己兄长一事很感兴趣,自己得以单独住在单人监牢没有受到其他人骚扰也是这个男子的功劳,因此对虞猎很是信任,虞猎问什么,她答什么。
虞猎从她口中得知,父亲虞炀与姜华曾经关系甚好,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关于长笛一事,姜菘表示,那支笛子是虞炀送给自己兄长的,由虞炀亲手制成,耗时整整三年,上面用虞炀的笔体刻有「姜」字。
兄长还说,虞炀特意嘱咐此物有辟邪防身之功用,可以在危急时刻派上用场。
后来,兄长被害之后,长笛便不知所踪了。
“辟邪防身?”虞猎从这个看似普通的描述中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当,
“据我所知,你们姜家以圆滑广善著称,没有什么敌人,何来防身之用?”
姜家做贩茶的生意,势力扩展得很广,是大名鼎鼎的富商之家。
姜华作为姜家长子,平时有侍从随身保护,按理来说没有防身的需求,父亲虞炀为什么要特意亲手制成一柄长笛,送给他,特意叮嘱让他作防身之用?
“唉,”姜菘叹气道,“就是因为我家没有明敌,连暗敌都没有,所以我哥被杀,我才觉得奇怪。杀人者不图财,只要命。”
“而且,只要你哥的命。”虞猎若有所思,“你和你家其他人,都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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