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丞宴目录

第103章丞宴

半个月之后,裴行君每天面对成山的文书,整个人已经麻了。

他觉得自己每天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早上天亮就起,晚上很晚才睡,不禁想起上次和虞猎斗嘴时,虞猎说他“游手好闲”。

裴行君现在倒觉得,姓虞的此话十分有理。

自己还是更适合游手好闲的贵公子生活,这种累死累活的事,还得是交给勤劳的闻鼎来做。

他正思念远在雪顶山的夏闻鼎,不由得神飘天外,手中毛笔不知不觉掉落纸面,洇开一大片墨痕。

倏然,他的思绪被清冷之声唤回:

“你每日就是如此掌事的么?”

裴行君手腕一抖,回过神来。

只见他刚刚思念之人此时竟站在眼前,一袭白色道袍不染纤尘,材质似纱似绸,轻薄却有质感。

腰间坠着一枚三寸墨玉,玉坠呈荷花之形,与他的乌青发带相得益彰,更显清冷雅致。

不知为何,裴行君觉得,夏闻鼎的身形比以前更单薄了些,但,依旧挺拔。

裴行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已经造成了严重后果,慌忙为自己辩解:

“我每天勤于公事,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狗还晚,天地良心,日月为鉴!”

夏闻鼎神色依然淡淡的,没多说什么,只是走过来,拾起掉落于纸面的毛笔。

“天色已晚,你走吧,早些歇息。”

裴行君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只差抱着夏闻鼎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闻鼎辛辛苦苦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洞辛苦修炼飞升之咒,现在刚一回来,就怕我累着,一刻钟都没休息,就要亲自处理公务了。

但是,等等,这才半个月,闻鼎怎么就回来了?

裴行君疑惑道,“闻鼎,你怎么回来了?”

“飞升之咒共有三段,我已修成第一段。”

夏闻鼎并未抬眼,只是坐姿端正,行云流水般在文书上题字,

“辟谷时间已达极限,需稍作休息。”

裴行君眼尖,发现夏闻鼎的手腕在写字时微微颤抖。是我的错觉吗?

他正疑惑间,只见夏闻鼎突然猛咳一声,给他吓了一跳。“闻鼎,你……”

“无事。”夏闻鼎的语气平淡无波。

如此轻描淡写,裴行君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子午卯酉来,只得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两人谈话之间,一道黑影从书房之外迅疾闪入,紫衣紫冠,玄色锦衣,不是虞猎又是何人。

他一眼就看见端坐于桌后的夏闻鼎,欣喜不已,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妖冶眸中盛满愉悦。“阿鼎!”

说着,将人从白玉椅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他似乎感受到他的消瘦,皱眉问道,“阿鼎怎么瘦了?”

夏闻鼎笑得云淡风轻,“辟谷不食,自然消瘦。”

虞猎脸色严肃起来,将人放到地面,“是修炼飞升之咒的副作用么?”

“第一段咒术,暂无损害。”夏闻鼎回答着,目光却向裴行君这边投来。

裴行君被他带有幽怨的眼神吓得不轻,当即自我辩解起来:“不不不,不是我告的密!”

他瞄了一眼虞猎,又将目光转回夏闻鼎脸上,“是你老公自己瞎猜的!!”

然后语气突然弱了下去,“我只是予以确认而已……”

夏闻鼎没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瞥了裴行君一眼。

完蛋。明明是你们夫夫两个互相隐瞒,现在搞的我却成了那个大冤种,里外不是人了。

裴行君拂袖起身,愤然离席,“你们夫夫自己玩猜谜去吧,本公子不奉陪了!”

“欸哎,”虞猎眼疾手快,从身后将裴行君腰间丝带一把拽住。

“姓裴的,你先别走,我还有事。”

这下裴行君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大义凛然地重新坐下,“说吧,什么事?”

虞猎的目光在眼前二人的脸上来回扫视,倏而笑道:

“周胤邀请我们去宫里,参加新丞宴。”

“新丞宴?并不曾听说过。”夏闻鼎双眉微蹙,略显疑惑。

虞猎解释道,“阿鼎说得对,以前确实没有举办过,这是头一次。

新丞宴、新丞宴,就是字面意思,是周胤为了他的新丞相特意举办的。”

什么人,能让周胤为他开创先河,首创一场宴会?夏闻鼎不语,开始思忖。

“小白羊去不去?”裴行君猛然冒出来一句。

“周胤邀请了我们四人,师弟当然也去。”虞猎答道。

裴行君肉眼可见满面春风,“那我也去。什么新丞宴、旧丞宴,只要有风暖弟弟的宴会就是好宴。”

夏闻鼎见裴行君那不争气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的细微表情被裴行君敏锐的捕捉到,于是裴行君白了他一眼,正色道:

“姓夏的,你笑什么笑?你老公不也这样!”

夏闻鼎没说什么,只是挑挑眉毛,收敛笑意。

裴行君这才满意,又转向虞猎道:“那个什么新丞宴,周胤什么时候办?”

虞猎答道,“三日之后。”

裴行君爽快道,“妥了,三日之后,我们人族皇宫见。”

三日之后。既没有夏日的炎热,也没有冬日的严寒,正是秋高气爽、温度适宜的好时节。

今天,人族皇宫里分外忙碌,每一个宫中之人都在为了这场盛大的宴会忙碌准备。

周胤任命的这位新丞相真是了不得。

他在边陲小城悄无声息地潜伏三年,一边修养自己被毒害的嗓子,一边等待时机重新回朝。

痊愈之后,他向周胤上书,解释当年殿试时自己被陷害的原委,申请重新参加今年的殿试。

其境遇之悲惨、言辞之诚恳,让周胤拒绝不得他的请求,破例准许他参加了今年的殿试。

他的渊博学识与雄辩口才让他在一众受试者之中脱颖而出,跻身一甲。

状元、榜首、探花,这三者才学不相上下,唯独「探花」有其深意,一般都选择英俊貌美者。

他,就是本次科举之中,毫无疑问的探花郎。

人族皇宫堆金砌银,尽显人族帝王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

今日的新丞宴,便被设在四季芬芳的御花园。

秋花已开,夏花未谢,珍稀名花异草按照颜色种植排列,馨香随徐徐清风四散飘去,让人的心情万分舒畅。

而御花园虽名为花园,但可不仅仅有花有草。

还有一方清湖。

此湖名为御清湖,以湖中的二十条百年锦鲤最为珍贵。

在御清湖正北的湖畔,建有一座八角楼台,高达数尺,专为皇帝御用。登上七七四十九阶玉阶,方可抵达楼台之上。

在楼台下方,摆放着左右各两列红木案几,到宴宾客一人一桌,桌上已备好果盘茶点,甚是精致。

虞夏白裴入座。他们四人的座位相邻,所以交流起来十分方便。

“你们怎么都不吃啊?”裴行君看看虞猎,看看夏闻鼎,又看看白温,自己从果盘中捻起一枚粉色绣球状点心,放入口中。

里面是咸蛋黄,香而不腻,干而不噎。

“好吃,好吃。”裴行君一边赞叹,一边又尝了个其他样式的。

他给自己吃个半饱,却发现虞夏二人的果盘都丝毫未动。“你们啊,真是不懂得品尝美味。”

转眼间看见身旁的白温盘中点心也消灭了一半,不由得哈哈一笑,“看吧,还得是和我家小白羊有共同语言。”

夏闻鼎没理他,倒是转头对虞猎说道,

“此碟乃是秋江白玉瓷,上绘青花凤鸟纹,烧制一枚,需五名匠人接力,耗时半年方可完成。”

虞猎仔细观察眼前的果盘,诧异道,“想不到周胤如此奢侈,连宫中果盘都如此精巧。”

“师兄,”白温忍俊不禁,“你还说别人呢。

要说奢侈,谁能比得上你?

不说别的,单说衣库之中存放的纯金丝线,就有镂刻、缠股、波纹、锯齿、点断、杂织、交钩、双叠八种样式。”

虞猎颇不以为意,“衣装冠带嘛,你师兄我就这么点爱好。”

裴行君喝了口茶,插嘴道:“哦,你「虞美人」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那可不是。”虞猎眼尾一挑,

“之所以得了这个绰号,是因为本公子的样貌,本来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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