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献身

午夜，将军米娅清退佣人，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会见前来拜访她的客人。

访客摘下面具，露出令人感到惊艳的容颜。“你好，圣缇斯海神城堡的女主人。”

访客平静的声音却让米娅为之一惊。

“我不知道你和邦德伯爵是什么关系，不过，城堡里的那些服饰，都属于你吧。”

“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您肯定熟悉这条裙子，因为它就是属于您的。”访客向她靠近，拿起米娅所戴的项链，将它的吊坠图案露在外面。

又掀起自己的裙角，露出绣在内侧的微小图案。完全一致。

果然没有巧合。刚才访客进来时米娅就注意到了她的裙子。

现在，米娅震惊于访客细致的观察力和大胆的推测力。“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访客一笑。

“米娅将军，我不知道您现在为什么为雪贡帝国效力，我也不清楚当年您为什么离开邦德伯爵。

不过，邦德伯爵现在落在达克手里，有生命危险。我这次冒险来寻求您的帮助。”

“你找错人了，不会达到目的的。”

“米娅将军，交战第二天的那瓶金色魔药，并不属于黑曜魔系，也不包含在海神已经炼成的魔药种类当中。

据我所知，交战前夜在圣缇斯海域，具有自由出入海神城堡的能力、非黑曜体系，这两个条件同时满足的，只有您。

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瓶魔药是您送给海神的吧。

如果您已经和海神势不两立，又怎么会背叛盟友，秘密送给海神魔药？

而且，谎称生病以延续海神生存时间，除了保护他，我想不出其他合适的理由。”

米娅不置可否。“那我也来稍作推测。你，就是海神的那个人类女佣，现在讨好切尔金斯以获取达克的信任，趁机解救坎贝尔。”

“米娅将军果然聪明。”

“人类小姐，合作愉快。”

“儿子，相信我，克洛伊绝对不是普通人类。

普通人类中的壮硕男子都没有力量连续挥动万骨之鞭五次。”达克又想起自己甩下第二鞭后酸痛的手臂，眉头紧锁。

切尔金斯回忆起交战那天淡金色的魔药。它显然不属于坎贝尔，因为他不能成功控制它。

但是克洛伊可以。

难道她真的是白皓系的神明吗？他不确定。

他对克洛伊的信任动摇了几分。

见儿子没有反驳，达克继续警示。

“时刻警觉，注意提防。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怪你，是你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了，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理由处置她，只能先留她一命。”

“父亲，米娅将军或许也有问题。交战时有一瓶淡金色魔药我怀疑是她送给坎贝尔的。”

“我们没有掌握坎贝尔炼成的全部魔药种类，那瓶金色魔药说不定是你那女朋友自己炼的。

米娅将军在雪帝那里效力很多年了，是她忠实的拥趸。”达克的嘴角轻轻上扬。

“不过，借雪帝之手除掉她的得力将军，将来海陆双方交战时，对我们大有好处。

她的真实身份，又有谁在乎呢？”

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克洛伊将头搭在切尔金斯的肩上，两人共同欣赏新出版的魔法书，书页十分精美，里面炼制魔药的过程的图片是动态的，很新奇。

克洛伊很想念以前和海神一起炼制魔药的日子，那可比现在这样看书有趣多了。

切尔金斯半小时前刚从某个酒宴上回来，大量摄入的酒精已经起了作用。

克洛伊无意间与他的目光相撞。他的目光落在她如夜星般明亮的双眸，落在她此刻毫无修饰但引人垂涎的唇峰，落在她在睡衣之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突然感到干渴，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眼前这个人类女孩，从他第一次见到她起，就再也不会忘记。

他从侧面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轻轻舔舐。克洛伊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毫无防备，将身体动了动，想躲闪到旁边。

女孩没有成功的躲闪让切尔金斯更加兴奋，他将她用力按倒在床上。

有过曾经的经验，克洛伊知道此刻可以使用附衣之骨。那是上次切尔金斯冒犯她时，海神教给她的。

可是，她不知道消除记忆的方法。

她现在不能让切尔一家对自己产生任何怀疑，一点都不行。

如果明天切尔金斯清醒后意识到她是不可信任的，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灰烬。

侍者来到切尔金斯的房间前，托盘中摆放的是一杯醒酒茶。

他刚想抬手敲门，就听见房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他听了两秒，随即会心一笑，端着托盘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切尔金斯醒来时，凌乱床单上红白交错的污渍跃入视野，身边的女孩还在睡梦中，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射下阴影。

昨夜的零星碎片在脑海中闪现。

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默默用魔法清理了房间。

他不想离开，可是今天他还有其他事情。

从这天起，与克洛伊的亲密互动是切尔金斯每天最盼望的时刻。他沉溺于她的一切。

一个星期之后。

雪贡帝国的皇宫里，伊特娜面带微笑地倾听切尔金斯的陈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切尔金斯，如果你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我只能说，你和你父亲打错了主意。

我无条件相信米娅将军，你们的猜测毫无道理。

转告达克，他想借我之手除掉米娅，绝无可能。”

“陛下，我父亲只是作为和您共同对付圣缇斯海神的盟友，对您进行善意的提醒。”

“那么，替我谢谢他。不过，我可以万分确定地告诉你，我不会伤害米娅。”

切尔金斯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城堡，迎面遇到米娅和达克二人。

达克见到儿子回来，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右肩。

“切尔，带米娅将军去见圣缇斯海神，将军有问题要问他。”

达克神色匆匆地离开了，赶去处理其他事情。

两人一路寒暄，切尔金斯简单关心一下将军的身体状况，她说基本完全病愈了，看上去今天的气色确实很不错。

走出长廊，他们迎面撞上站在窗边的克洛伊。

她看起来十分无聊，正在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景色，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看到二人走来，她眼睛一亮，小跑到二人面前。“你们要去哪儿？我也想去，要无聊死了。切尔，你说带我出去玩，可是这几天加起来陪我的时间又有几个小时呢？”

“米娅将军有很重要的事，恐怕现在不方便带你一起去……”

但切尔的话立即被米娅打断，“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吧？和我们一起去，没关系的。”

切尔金斯心中响起父亲的话。但是有自己亲自跟随前往，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他点点头，示意克洛伊跟上。

海神的囚室很狭小，虽然温度和城堡其他地方大致相同，但是阴暗无光。

空间过于狭小，只能由米娅一人进去，克洛伊和切尔金斯等候在囚室门口，门敞开着，他们可以清楚听到里面的对话。

米娅问他的是一些在雪贡帝国发生的离奇事。

比如，在陆地上居住的人类住房毫无征兆地起火，导致整条街道烧为灰烬；

比如，有陆地居民莫名其妙全家死亡，后来在其家中发现黑曜系魔药的痕迹……

当然，这些都是米娅自己编造的。

她质问地铿锵有力，门外的两人可以听到海神卑微的回应声，他全部承认了。

是他做的，都是他。

米娅冷笑。

“十八年前，雪贡帝国一个刚生产完毕的人类女子被先j后s。

她的人类丈夫恰好回家，作案者伪造了女子溺水的假象。

陆地的官员没有查出真凶，那个丈夫对雪帝的统治感到不满，后来带着两个孩子搬去了萨拉岛，归附海界。

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重重一拳砸在囚室门上，克洛伊的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红。

她冲入囚室，嘶吼着。

“米娅将军，那两个孩子之一，就是我。我父亲一直对我和哥哥说，母亲是因为难产才……”

她冲上前去对海神的小腹剧烈猛踢。

“原来是因为你啊，看来萨拉岛上关于你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我以前甚至还相信过你！”

她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什么东西，室内光线太暗，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但是它很重，也很锐利，几下敲击就将海神的皮肤撕裂开数条狭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汩汩外涌。

海神发出颤抖而绝望的惨叫。

“克洛伊，对不起……”

她没有理会，任由泪水在双颊肆意奔流。

停顿一会，她擦干泪水面无表情地走出囚室。

米娅的全部问题已经询问结束，也和切尔金斯一同折返。

米娅走后，切尔金斯亲吻克洛伊的脸颊，那里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犯下的一切罪行，都需要由他亲自付出代价。明天或者后天，我父亲就会处置他。”

克洛伊露出一个感激而甜美的笑容。“谢谢你，切尔。我希望，他受到惩罚的时间越早越好。”

与此同时，囚室之中，海神斜倚在墙壁上。

他的新伤与旧伤混在一起，分不清痛的是哪里。

可是，几分钟后，程度更深的痛苦没有如期袭来，他感受到体内有一股熟悉的、清新舒畅的魔法力量缓缓流淌。

他伸出手去，抚摸女孩带给她的伤口，在一处创伤之上，他触摸到了粉末状的物体。

粉末正在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向血液内渗透。

是黑曜石之戒上的那颗黑曜石被她研成的粉末！

原来的黑曜石之戒毕竟是身外之物，有丢失的风险，而现在，黑曜石之戒的能量融入体内，他人无法剥夺，他将永恒地拥有黑曜石能量。

粉末完全消失在皮肤表面之后，他尝试转动手腕。十分敏捷。

海神重新坐下。

谢谢你，亲爱的克洛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