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天赋

海神回到蔷薇庄园，停在克洛伊的窗边，略加思索还是决定暂时变回黑鹰。

“你回来了，”房间里没有别人，克洛伊张开双臂迎接它，“学长怎么说？”

“你的学长，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与冷眼旁观者，也就是说，他并不准备采取什么行动。”

他巡视一圈，没有发现迪奇的身影，按理来讲每天这个时候迪奇都会来见克洛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在这里，“迪奇不在？”

“他说今天不回来了，我猜是成为新家主的事。”

海神瞬间变回人形，出现在克洛伊面前，“那么，亲爱的克洛伊小姐，很高兴与你共度这个美妙的夜晚。”

两人侧卧在属于迪奇的床上。床单上印制着暗红色的蔷薇，在属于黑夜的荒野里绽放。

海神从背后抱紧她，鼻息落在她的颈窝里，这是真正属于两个人的耳畔私语。

“我回来了。我一旦回来，就永远不会再次离开你的身边。”

他可以感受到滴落在手背上的、属于克洛伊的眼泪。

她觉得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海神的怀抱里蜷缩得更紧。

她也不需要说些什么。此刻就够了。

更密集的缠绵之吻落在唇上。

暗夜蔷薇在黑暗里重新找到光明，然后用最绚丽的绽放来迎接它。

床单上印制的蔷薇背叛了它的主人，承受着两个燃烧炽亮的灵魂之重，在熟悉又新鲜的探索里重拾从未消逝的绮丽触觉。

海神永远不会感到疲倦，他只是担心克洛伊罢了。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五个小时，她该用一场优质的睡眠来休息了。

可是，她依然贪恋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浓密的睫毛扫在脸颊上，神经末梢的敏感吹响新一轮酣战的号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神终于狠下心来，推开克洛伊，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虽然眼前这件事最为重要，但是他想和她说的这件事也很重要。是时候说了。

“克洛伊。”

“嗯？”疑惑的回应声夹杂着还未平复的喘息。

“你知不知道，你是伊特娜的女儿。”

克洛伊腾地坐起身来，用更加疑惑的眼神注视着他。

“此刻，你深陷迪奇所设的囚笼，可是，在这看似完美无瑕的困境里，你并不需要依靠我来拯救。

我爱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需要一个强大的我来保护你；我真正想做的是，帮助你唤醒体内的白皓石能量，让你变得和我一样强大。”

“亲爱的克洛伊，为什么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一点呢？

因为我以黑鹰形态存在时，不敢轻易激发你的白皓石能量，因为一旦出错，后果难以预料。

现在，我回来了，重新变回人形。

虽然我的全部能量早已被迪奇拿走，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掌握了一套不需要任何能量庇佑、任何时候都无施用限制的咒语——

一切拜禁魔法所赐。”

“勇敢地突破自己吧，我的女孩。

找到激发体内白皓石能量的正确方法，然后，迪奇的一切算盘，都不会继续下去。”

而克洛伊对于海神这套说辞保持怀疑态度。

这不仅颠覆了她十九年来的自我认知，而且在客观上也不太真实。

雪帝伊特娜的女儿，怎么会？

可是，自己在学习魔法时展现出的一些令海神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天赋又是真实存在过的。

克洛伊从刚才的酣热中冷静下来，在心中衡量海神所说的可信度。

她并非不信任他，只是，她必须做出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应该做出的判断，她需要静下心来自己思考，然后对于一些事情做出独立的判断。

在数月朝夕相处的时间里，海神也早已了解这一点，因此他常常耐心等待，并不会催促或者试图说服。

如果，他没有猜错，克洛伊马上就会要求他提出确凿的证据。

果然，克洛伊缓缓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海神侧身面向她，“拥有白皓石能量的神类，在某些极其兴奋的时刻会在身体某处显现纯白色的印记。”

克洛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一眼，然后开始仔细审视自己的身体。

在锁骨旁边，在一片深红与浅红交错的印记中，有泛着银白色光亮的痕迹夹杂其中，是克洛伊的名字，这在并不明亮的室内很容易被发现。

克洛伊将身上的白衬衫覆盖在上面，衬衫最上面系错的纽扣显示出衬衫主人此刻并不镇静。

显然，迪奇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否则他就会采取更加严密的手段限制我的行动了。

克洛伊用冷水洗了脸，面对镜子重新把衬衫扣好。然后恢复冷静的她走到房间里，现在的她有足够的情绪可以与海神继续对话。

“坎贝尔，怎样唤醒我的白皓石能量？”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在我的认知里，每个神类的能量都是生而显现，像你这种需要后天激活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克洛伊闭上眼睛，从她最久远的记忆深处开始回忆，尽力将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逐一呈现。

小时候，她会在寂寥无人的夜晚，躺在萨拉岛的海滩上轻声歌唱。

后来一位岛民无意中经过，然后，第二天，萨拉岛的人们全都知道了，亨特家的女儿，拥有堪比塞壬海妖般蛊惑人心的歌喉。

她不知道这是否是个贬义词，所以，无论周围的人怎么鼓励她，她都不再开口唱歌了。

然后，她认识了莫妮卡。

莫妮卡总夸她唱歌好听，会在两人独处时央求她唱歌给她听。

那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她将唱歌作为缓解压力的方式之一，每次歌唱完毕后都会重新恢复活力。

后来，她在抽签仪式上被抽中，成为圣缇斯海神的女佣。

她来到海神的城堡之后，也不怎么开口唱歌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被迪奇抓来这里，直到她收留黑鹰。

她开始低声吟唱属于夜晚的歌谣，那些押韵的词句仿佛是自动生成一般，可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时光的记忆串成长线。

所以，我的激活方式，会不会是唱歌呢？

克洛伊睁开眼睛，重新开始演绎着那些在脑海中自动生成的音符。

她不知疲倦地歌唱着，直至黎明来临，直至夜幕再次降临。

她不需要摄入任何食物，或者水。自己的歌声，就够了。

她忘记身边的一切，沉醉在自己织就的一个又一个虚幻之中。

虚幻猛然破灭，是海神冲上前来，紧紧捂住她的嘴。他压低声音，“嘘…迪奇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