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换居

那年，母亲因车祸去世，父亲连夜从外地赶回来办了葬礼，我和父亲还有几个我并不熟悉的亲戚为母亲守灵三天。

父亲自始至终未掉一滴眼泪，神情也无悲伤，我哭过几次，不理解父亲为什么那么绝情。从小到大我和他都不亲近，他总对我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有时候他看我，好像是能透过我看到墙壁。

在他眼中，我可有可无。

母亲下葬后，父亲带我去了他常年工作的城市，夏阳市。

暂居于市中心的一所公寓，父亲变卖了以前的房子，打算在这个城市落户安家。

刚到的那天，是个傍晚。

一下车，热浪扑面而来，空中飞虫乱舞，天边残阳欲落不落。

我拖着箱子跟在他后面走上电梯，又陆续进了几个人。我随意地转了下头，旁边是一个青年，他嘴角处有一块食指盖大小的疤，给原本俊朗的五官平添阴翳。

我盯着看的时候，他忽然看向我，目光疑惑，随即又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唐突，于是道：“对不起。”

他没说话，移开了目光。

“哟小张啊，真巧。”父亲忽然出声，正是对我旁边人说的。

那人答应了一声说：“帮王叔买菜的。”

父亲又和他寒暄几句，像是才注意到我，伸手拍拍我肩膀：“我儿子，他比较调皮，因为家里出了些事，以后我们爷俩就定居在这边了，平时我又忙，小张啊，也麻烦你多照看两下了。”

“小张”低头笑笑：“行，毕竟是谢叔您儿子。”

我一言不发，听我爸放那屁，我调皮？一年他见我几回？

电梯门打开，我直接拽着箱子出去。

父亲递给我一把钥匙，“你住402，就你后面那个。”

他声音又变得冷冷的，没了和那位“小张”说话时的笑意。

我接过，直接开门进去了，将委屈隔绝在外。一对我就这样，在心里骂了一通后我爽了。

我观察了下屋内，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我睡靠南的卧室，按开灯拉上窗帘。室内温度很高，我找半天也没找到空调遥控器，躁的踹了床一脚，结果脚趾又疼了一会儿。

我躺在床上，还真是诸事不顺。

过几分钟，我爬起来，出门。正好手机也收到一条信息，来自于我爸。

［等等出去吃］

简短的五个字，我回复

［不想去］

想了想又发了一句

［空调遥控器在哪］

父亲很快回复

［不出去就不告诉你］

我略感无奈又生气。走向电梯时，和那为“小张”打了个照面。他好像心情挺好，哼着小调从我边上经过。

进了电梯，我才反应过来还不知道我爸住哪层，懊恼的发信息问他。

［直接到楼下］

我正要按，一只修长明晰的手绕过我按了一层。

我扭头看对方，发现是“小张”。

他冲我笑笑，“你是要按一层吗？”

“明知故问。”我道。

“那还挺巧的。”他道，站在一旁等电梯。

电梯很快下降到一层，父亲站在门口，边上是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在黄昏下有说有笑。

他看见我，挺激动的样子。给旁边人介绍我是他好儿子。

我应付式笑着说：“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