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觉说,你不喜欢我目录

第2章直觉说,你不喜欢我

“哥哥啊……”

沈琴琴勾勾唇笑了笑,紧接着又凑到曲苏身旁,笑盈盈地挽住他的胳膊。

手臂暗暗使力,看似礼貌的自我介绍:“哥哥好,我是阿亦谈了一年的女朋友,叫沈琴琴。你叫我琴琴就好,阿亦平常就这么叫我的。”

她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把手指上的银戒在曲苏眼前晃过,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面上却表现出十二分的真挚,演地十分到位。

客厅没有生气的灯光折射碎钻的光芒,平庸且大众,是一般小情侣手举玫瑰花中经常会出现的平价碎钻银戒。

廉价。

还有人把廉价当宝一样供着炫耀。

曲苏眸子里的神色像某种冷血动物,带了一些不易察觉的轻蔑,绷着嘴,抽出了沈琴琴挽着的手,很想远离这个女人身上那股愚蠢的酸臭味。

沈琴琴被甩开,先是一愣,接着情绪瞬间变化,一双与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眸子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得意。

生气了。沈琴琴无声地笑了笑。

“欸,曲苏哥哥,不尝一下琴琴泡的茶吗?这可是五月初阿亦亲自带我采的呢。”

沈琴琴在后面假意挽留,可惜这时候情绪过激了,演技不能伪得太好,很容易就让人理解到了其中蕴含的挑拨离间之意。

采茶。

又是他做过的事。

曲苏心底暗暗泛苦。

正值年少时,曲苏最喜欢带着亦诰深去自己外婆家的茶园。

曾经亦诰深不愿意,曲苏就专门挑着亦诰深不忙的时候叫他。

比亦诰深大了三岁,却仍然小孩子心性地抱人家胳膊,撒泼卖萌,换得镜头下亦诰深陪他的一时片刻。

而现在,沈琴琴一句话都不用,就能换得亦诰深的主动。

主动送戒指,主动掐点带她采茶。

这些明目张胆的偏爱,都为了羞辱他。

羞辱是么,好——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曲苏蹙紧眉尖,没有犹豫,快速上前——在沈琴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夺过亦诰深眼前载茶水的雍贵茶壶,狠狠砸向了表情瞬间凝固的沈琴琴。

砰一声,沈琴琴重重跌倒在地。

高价的陶瓷茶壶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铺了满地。茶水渗透了沈琴琴乖巧的黄色针织衫,泡透的茶叶满身都是。

沈琴琴几乎停机了,甚至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跌倒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丝凌乱,无不狼狈。

“你……你!你敢这样对我!”

沈琴琴含泪怒斥,指着曲苏,甚至顾不得照顾自己的形象,她惯性跌跌撞撞爬向亦诰深那边,声泪俱下,狼狈又招人怜爱。

“阿亦……呜呜,我都不知道做什么惹恼了曲苏哥哥……我只是想要他尝一口我泡的茶……”

空荡的大厅回荡着沈琴琴的可怜诉苦,显得格外扎耳。

与二人相对而立的男生冷冷地斜睨了可怜兮兮的沈琴琴一眼,不屑于和她玩暗波汹涌的戏码。

更贴切点,是不想给亦诰深当便宜戏子。

没有见外,他一声不吭,在亦诰深暗幽幽的注视下走进了洗手间。

水柱流淌进指缝间,他仿佛捧了一把光明,拼命地冲洗自己的晦暗。

脑袋有点昏沉,曲苏贸然仰头,狠狠抹了一把脸。

这里的布局还和两年前无异,熟稔的布局在某一瞬间触动心脏,深处隐隐作痛。

曲苏甚至在一秒间,感觉自己仿佛还在当年,冰冷的空气却在无不彰显这栋别墅的陌生。

终究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被抓回来了。

他都有些诧异。后知后觉的,心里像破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口子,又像被某种东西填充掉了原本的空虚,早有预料的无奈与迷茫。

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上一秒,他还在出租车里握着手机发忧,后一秒,就直接心想事成。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心想成真的能力。

他暗暗嘲讽自己一把,心里穿插着不平衡的酸涩。

仰头的一瞬间,眼前发黑,阵阵眩晕,曲苏下意识扶住洗手台,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人反胃。

要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迷迷糊糊听见自己说。

——指尖透露光明,初醒还有点晕眩。

曲苏喉咙干渴,后知后觉的,鼻腔涌入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息,有呼铃声此起彼伏。

蓝白格调的房间显得十分单调,天大概还没亮,淡淡的光过滤黑暗,蔓延在视线。

他还有些意识不清,沉默了一会儿,才总算彻底发觉自己是到了医院。

要死。

这是怎么了?

他抬手想揉揉太阳穴,清醒一下,却猛的牵动了不知什么东西,紧接着,手臂一阵刺痛。

靠。

他扭头看去,一片模糊的黑暗中,看见了吊着输液瓶的手,以及,逐渐侵略输液管的血液。

跑针了。

“别动。”

男生声音带了些疲倦的低哑,拿不准是刚睡醒的闷气还是生气了,挺有威慑力的。

曲苏乖乖不动了。黑暗中,他不掺杂情绪的注视着男人为自己拔针。

教亦诰深医术的,还是他。

小时候,家里有一个专门供他读书的图书房。哪里位置偏僻,偶尔有需要弘扬曲苏人设时,进去拍几张照片,平常没人去。

曲苏有些记不清,模模糊糊记得,那天自己抽出空来,带着懵懵懂懂的小亦诰深溜了进去,抱着一本人体医学书,拿着自己学的那点知识,一字一句地教了亦淮一整个下午。

时隔多年,曲苏觉得十分讽刺。

他正想开口堵亦淮,话音还没发出,却被人截断了。

“你总是不听话。”

“……”

天稍微亮了点,亦诰深身影的轮廓在背光的视线里,模糊而蒙胧。

他抿着唇,秀气好看的眉尖在视线里微微蹙起。话说得些青涩,亦诰深这人长得不显年龄,从曲苏三年前,被迫给他办的那场生日算起来,今年有十九了。

十九岁的人了,不念大学,直接接管了公司,每天都在文件,应酬里来回忙活,不喊累也不闹脾气,像个没有感情的工作工具。

但是曲苏知道,他不是没有感情。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从小时候,他第一次上桌,韩欣茗给他夹的一块蛋糕,再到后来,乳糖不耐受,再也不能吃蛋糕。

他的神色,永远是平静的波澜里,落入一条松针的样,微不可查的,那样细小,而又沉默的情绪。

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了。

所以后来,他就再也没去过蛋糕店。

而自己,则永远是个例外。

曲苏沉默地看着,同样一声不吭,为自己缓解按摩手部血液鼓起的亦诰深。

就像一个人芒果过敏,却仍然为了不经意的一句想要,在不应季的天气里,找遍城市每个角落,给你带回来。

情感的重压。

这叫愚蠢。

之前的曲苏这样评价。

但是当这个人真的带回来时,这句话就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大概,是人的同情心理。

曲苏只会一边受宠若惊地尝,一边骂他傻,给他搓冰天雪地里,冻得紫红的手。

这双手,曾经翻遍整个城市的旮旯角落,在修建正好的温室,为了他一句想吃,精挑细选出最好的一个,跨越半个城市,回去交给他。

多冷,多累,曲苏一项也不敢问。

“哥哥?”面前的亦诰深摸了摸曲苏的脸颊,“在想什么?”

“……”

曲苏默不作声地别开脸,干巴巴道:“在想我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他话说得夸张,纯属是为了惹亦诰深不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曲苏好像看见,亦诰深眸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暗淡。

“……你生病了。”亦诰深闷闷的回答:“是发烧。”

顿了一下,“你晕倒了。”

“在卫生间地板上。”

发烧。

怎么会?

曲苏吸了口气,任由亦诰深将自己的手捂在胸口。

像是看透了曲苏想的,亦诰深垂下眼睫,淡淡的解释。

“早就感冒了,然后情绪过激,导致晕倒……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亦诰深咬了咬嘴唇,“……现在在发烧。”

“……哦。”

静了半晌,亦诰深突然开口,“难不难受?”

“……不。”

“还晕不晕?”

“……不。”

“还生气吗?”

“不……”

曲苏说完才反应过来。

“……”他蹙眉,沉闷的重新回答:“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看见我的那一刻起。”

男生鸦羽般的眼睫微垂,默默替曲苏理了理被子。

“直觉说,”顿了顿,“你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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