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祭日

舒落和奶奶告别，坐上了回家的车。与上次不同的是换了一个人，舒落望了一眼车外的奶奶，越走越远。他失落地低着头，打开了手机，消息并没有几条，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是陈先生，他默默点了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语速很快。

“呃，小舒啊，今天去东城高中报到，卡里有八千万，以后有什么事别找我，自己爱怎么就怎么样。”

“好的，陈先生，麻烦你还打来电话。”舒落平淡的挂掉电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正要放下手机，又打来了一个电话，点开通话，那头的人也很忙。

“小舒，你爸打给你电话了？”

“是的，是陈先生，李女士有什么事？”

“小舒啊，你也长大了，两百万打给你卡上了，以后的日子别来找我。”

李女士匆忙挂断，舒落轻笑了一声，丢下手机，眼睛进了沙子，内心有不出的难受，管家从镜子里看到舒落有点眼红，没有说话。

舒落回到家，开始收好行李，把管家，陈先生，李女士的号码删除了，带着他的小雪狐离开了。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大概两百平左右，对他来说够了。“咚，咚。”打破宁静，舒落刚打开门，快递员就给了一封信，走了。舒落一脸迷茫，自己刚搬来，怎么会有信，打开一看，直接瘫坐在地上。奶奶的死亡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难怪奶奶这么

急着赶自己走，舒落紧紧捏住纸，伤心就在这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所有人抛弃，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断了，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浑浊的泪水涌出眼眶，沿着脸的两侧落了下，就像雨水打在窗户上。

少顷，一只雪白的小狐狸笨拙地拿着一朵花，双脚立起来，蹒跚学步地走过。舒落埋在脚上的头抬起来，接过花朵，哽咽地说：

“小狐谢谢你，今天还是妈妈的祭日，快点走吧。”

舒落站起，穿了一身黑西装，抱着一束菊花，来到母亲的墓地。放下菊花，静静的坐着，小鸟叽叽喳喳的歌声，让舒落开口说话了。

“妈妈今天奶奶也走了，我好难过，我想你了。”他说完这些话，靠在墓碑前睡着，在梦里他看到了母亲。

不大不小的四合院里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荡着层层波纹，早有蜻蜓立上头。荷花从水中冒出来，斜着身子向外看去。还有一条小船，在池水中游啊游啊，所到之处，都有它的影子。旁边的石街上刻着两行字，“携手雨停荷芠逗浓香，岸边婵噪声垂杨。”穿插呼应，燕不双飞，围而不堵，写得真好看。

屋内安安静静，屏风之后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坐在桌前，手持着笔，在纸上行云流水的写着，身穿一件白色的素衣，一头青色的头发，炉里传一阵飘香。顷刻，女子将笔毛穿在头发之间，白皙的手拿着砚，桌前是一幅艺术品。突然，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抱住女子的腰，她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

“小舒醒了，妈妈等会陪你玩。”

“可小舒也想写字。”

女子抬起手，把毛笔拿给小舒，他开心接住，女子轻轻的捏着他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小舒啊，想要练书法，先学楷书。”小舒点点头，坚难的抓住笔，学着母亲的样子认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小舒摇摇头，女子问道：

“怎么了？”

“为什么我的名字像一个小女孩？”

“因为流响出疏桐这句诗啊，不好听吗？”

小舒连忙摆手，道：“不是。”他并没有再说话接着低头练字。

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间小舒就十二岁了。一直以来他都在练字，因为他和母亲做了一个约定，只要写得和她一样好，就可以去见父亲了。可这只是恶梦的开始，他的父亲并不像他想象那样，母亲为了让小舒开心，答应了让他见父亲。就这样发生了一场意外，母亲带着小舒来到另一个家，正好撞见父亲和别的女人，父亲瞪了他们一眼，她马上带着小舒逃离了。小舒抱住母亲，哭声很大，女子很温柔的哄他，给他弹琵琶听，好容易把他哄睡着。

第二天，父亲来找母亲了，小舒抱着母亲送的小雪狐，两人在争吵中，母亲被误伤了，胸口流了很多血，地上的字被血挡住了，纸上也有很血，父亲把她的琵琶碎坏了，小舒被吓得一动不动，女子还是那么温柔，说：

“小舒和你父亲走吧，妈妈可能要留下。”

“不要，小舒要和妈妈在一起。”

女子跪在男人前面，虽然知道他是一个人渣，但是她的儿子必须活下去。父亲也不敢在动了，只好同意。所以在那之后小舒就和他的父亲和后妈生活。陈先生每天都是晚上回来，而李女士直接不归家，她就图他家的钱。小舒从小都没有受到亲人的爱，之后他把头发染成青色，就是让父亲记住那一天。他自己也没有朋友，被同学排挤，但老师就特别喜欢他，学习好，家境好。所以他在的学校都是最私立的，染了头发，老师也不管，也不敢管。

今天的报到，他也没去，校长可不敢问，直接通过了，只是提醒他来参加文艺表演。他难得有了一个对他好亲人，却走了。有了欲南怀，也找不到了。

舒落慢慢睁开眼，抱着墓碑，虽然说不能在妈妈面前的哭。可这一次，他的难过和委屈落了下来。

他从一个废旧的四合院走了出来，抱着那一把裂开的琵琶，越走越慢，脚仿佛被拉着。路边的桂花飘香，和母亲身上味道很像。舒落抱得更紧了，冲出这里，来到一家店修琵琶。太破了，修不了，就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舒落把旧琵琶放在墓碑旁边，新琵琶放在怀里。

“母亲，明天我去表演了，你的琵琶借我用用，我会好好弹的，相信我。”

阳光下琵琶在弹奏，桂花十里飘香，影子在风中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