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奶奶，哥哥来了。”卓玛跑向厨房，房东奶奶在熬酥油茶，煮了一锅奶茶里面放着肉干，几种奶制品，一锅羊肉咕咕冒热气，喷沓，陈朔州站在扎西旁边和扎西捣鼓模型。

“昨天的那个小孩子进来陪奶奶说话。”王博文进了厨房不知所措，“不需要你干活，和奶奶聊聊天。”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没玩呢，就要走，小孩子家家，风也是一阵子，雨也是一阵子。我们拉萨这么好，不去看南迦巴瓦峰的日照金山，不去看来古冰川就走啊。”奶奶在锅里轻轻搅拌，奶茶冒着泡，又一个一个破掉。

“我同伴高反的不行了，下次来看也一样的。不过，话说奶奶怎么潮，现在网上很流行您说的说话。”王博文靠在门板上，“您的生活真好，有子孙，幸福安康。”

“哎，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共产党给了我们好生活，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王博文，博学的博，文才的文。”

“你是个好孩子，就是福太薄了些，请几个僧人来诵几天经才好。”奶奶关了火，王博文端着奶锅，神情恍惚，“福薄”“福薄”，命也会薄吗？

“吃饭了，小孩子们。”

“奶奶，我是陈朔州。”

“行，知道了，快吃饭。”

陈朔州点头坐下埋头苦吃，王博文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奶奶有些心悸，小孩子福薄命短，苦啊！周遭是泼天富贵，却无福享受。

“倘若明天要走，今天好好转一转，大昭寺里去一趟，布达拉宫也去一趟，中午回来吃饭,中午吃肉。”奶奶喝了口茶,王博文点点头,陈朔州开心吃肉ing,扎西、卓玛和拉姆摆弄着礼物，好开心。

“上午先去大昭寺，小文，然后回家帮我做饭。扎西、卓玛，拉姆都去上学堂，我弄不了这么多饭。”卓玛做个鬼脸，屁嘞，奶奶明明可以做很多人的饭的，为什么撒谎。

“奶奶，我会早点回来的。”王博文喝了口酥油茶，怎么这么好喝啊，我要喝一整锅，好喝死了。咸奶茶好好喝，肉也好香，好吃死了。王博文保持乐天精神，死亡是永恒命题，逃不了，避不了。梵高死得早，他名声大噪好不好！拼命创作就好了，留下一点点东西就可以了。

王博文揉揉扎西的脸，扎西嘴里用藏语嘀咕着什么，听不清。

“走了，奶奶！”陈朔州换了鞋，在门口傻笑，王博文冲奶奶挥手，两个人嘻嘻哈哈出门，在珠子前停留。是藏族很传统的首饰，简单粗暴的美感直冲头顶，惊艳迷人的视觉碰撞。

王博文轻轻挑出一串手珠，很透的颜色，凉凉的，青绿色串珠，一共十七颗珠颜色一样，却各有各的美感，温润的光泽。

“我这个珠子，很好的。盘出来清清透透，光却是润的。很适合静心，戒燥，而青绿色有讲究，适合两个男生戴。”陈朔州有了兴致。

小摊贩见引起了兴趣，接着开始说：“元稹和白居易的情谊很要好，两个人互赠衣衫的故事应该都听过吧，青绿装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元稹和白居易因为朝廷的调度不在一处，两人感情深厚，写了很多诗赠对方，也互赠了很多东西。“青绿”就有了两个男子交好的意思。”王博文和陈朔州确实是没听过这个故事，陈朔州被鼓动了，开始心动。

“多少钱？”

“两串600。”

“买！”王博文被陈朔州的豪气唬住了，这两串珠子应该在义乌批发的，颜色都不太纯，线也不是好线，陈朔州见过不少好东西，眼皮子不该这么浅，一望就不是好物件，咋看上的？王博文眼睁睁看着陈朔州掏钱支付，无语涌上心头！

陈朔州开开心心给王博文套在手腕上，青绿色的串珠衬得手腕更白，更细，在盛大的阳光下珠子润润的，钝圆的光泽感，带着丝丝清凉，王博文顿时感觉这个珠子还不错，没那么糟糕。

大昭寺，是香火旺盛的地方，与佛共处的地方。

僧人诵着经，一柱柱香被插在香炉中，直挺挺的立着，在风，火中慢慢燃烧殆尽，香灰在香炉中，一缕缕烟顺着风向上，带着沉甸甸的祝愿送到佛面前预备让佛实现。

我常在问，佛真的能听见凡人的啼哭？神住在雪山之巅，风能把带着祝愿的烟吹到雪山之巅吗？这一切在唯物主义中都解释不通，放在唯心主义中就解释得通，绝对精神。

王博文虔诚的叩首，接受佛赐予的心理安慰，他不会祈祷，也不知道以生为开头有祷，他默念广阔的戈壁、孤傲的高原、向神乞求再看看这无垠的世界。

陈朔州也在祈祷王博文永远快乐，两个人永远不分离。陈朔州起身刚走了三步，那香就被风吹灭了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年少轻狂的孩子不觉苦来，带着一腔赤诚来赴一场痛苦的相遇。王博文的香刚点着就断了，王博文不死心，又点了一根。

“走啦，去布达拉宫广场。”陈朔州笑嘻嘻的，王博文心想香点不着就不点了，不要太担心了，风太大了，香就会断掉，也没什么吧。

“送你个东西，小朋友。”一个藏族人把一只狗寒进王博文怀里，王博文瞪大眼睛，这个藏族人眉眼带笑,“2800,看你顺眼,2500拿走。这狗是品种狗。”王博文和陈朔州看着怀里的小八嘎，相视一笑，柴犬。

“微信还是支付宝?”王博文掏出手机扫微信,卖家心满意足走了很远,“陈朔州能在西藏养这么大的狗不多见，应该是条超棒的狗，还挺可爱的。”陈朔州伸手摸摸狗头。

“小狗，这个是你爸爸哦。”

“汪汪汪”

“叫什么名字嘞？”王博文揪揪小狗的耳朵。

“叫旺旺雪饼，旺死人了，宝宝，我还想养只哈士奇，真的很好看，哈士奇就是美丽废物。”

“认真一点，叫搓鱼子，张掖名菜。哈士奇叫牛肉小饭，香坏了。”

“王博文，叫泡泡，哈士奇应该给个有美好祝愿的名字叫不拆，哈士奇真的拆家王，我俩应该买个两层的复式，这样就不会太吵，最好只有两层楼的小楼，不然得被投诉一千次，唉哟，绝育得趁早，不然到了发情期直接暴走状态，哼哼唧唧吓死人。”

“陈朔州，你记不记得，上次拔河。”

“当然，很开心嘞。”

“你被二十五班的拽了一步，我站得很远，但还是看见了，你是不是很疼啊，那会你刚训练完，腿肚子抖得站不稳，但班长一说，你还是上去了，我那会都快哭了，我的小陈宝贝拔到一半了腿抽筋了对不对。平时表情管理稳的一批的陈朔州，疼得脸都皱在一起了。”陈朔州笑得开心，王博文脸上平静的疼。

“宝宝，没什么的。我也看着你的，你不笑，很担心。我穿过层层人海望向你，我的心说，你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