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武大郎炊饼

程婉满不在意地点点头，表示清楚了。内心却是鄙夷，不过是一群狗仗人势的玩意。茶店老板见其不在意，又看眼程婉身后三个佩剑的男人，为首那人身材高大而挺拨，自知不是普通人，便不再多言。从小作坊走到街道中心，人群渐渐热闹起来，大多是男人，女人一般都是出门买东西，找人有事，除了个别在自家开门做生意的老婆子。此刻正午时分，太阳越发毒辣。且又到吃饭的点，程婉没兴趣往人群挤，光想想一大群男人的后背出满了汗，那滋味……所以，交代人来办就好了。自己拉着侍女去狮子楼吃饭。侍卫：……相比程婉的平静，问雪可谓十万个为什么，左看看右摸摸，什么都稀奇，活像土包子进城，程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轻咳了一声，率先往楼上走。问雪也反应过来，脸红了一个度，瞧了眼透明人似的侍卫，又快步跟上去。掌柜的见人往楼上走，知道来了大顾客，派了几个小厮拿点花生米、茶水跟上去，然后又继续算账本。“几位客官，看着像外地人?吃酒吃茶来狮子楼可算来对了，我们这可是阳谷县最有名的酒楼，这是我们掌柜的专门叫送过来的。”一个小厮边放下东西边说。“你们这有什么拿手好菜?”程婉细细打量一番，狮子楼是二层五开间三进深，青砖灰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雄伟壮观。没有现代时人工开发景区那么大，却是扑面而来得有钱的感觉。“空心琉璃丸子，集美味、营养于一身的鲁菜，来这的客人基本是它的回头客。武大郎炊饼，金黄酥香，还有…阳谷布袋鸡、阳谷蒸碗，都是拿手菜。”小厮心想女子的饭量一般不大，不再多报。程婉点点头，“照着上一份，另外再添二盘素菜。”“客官请稍等。”小厮下去后，侍卫自觉去门口守着，一时间显得冷清下来。“小姐，之所以叫狮子楼是因为门口那一对石狮子吗？”问雪推开木窗，俯视着热闹的街区。“是也非也。”“这楼的东家是西门庆，只因强抢民女，犯下罪过，睡不着觉就建了狮子楼，此处便是那女子身亡之地。”程婉放下茶杯，解释道。问雪大白天的吓出一身冷汗，面色发白，深深吸了口气，小声询问，“那这么说，我们岂不是站在人家的坟墓上?”程婉见紧紧盯着自己的小丫头，有些好笑也便笑了出来。“果然是个丫头片子，不经吓。”“呼……”问雪失去重心般靠在窗边，擦了擦汗水，抱怨道，“小姐怎的还会逗人家了，小姐不也是小丫头片子嘛。”“我方才没有逗你。”问雪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出，也不再好奇，哭丧着脸挨着程婉坐。程婉转过脸，嘴角微微上扬，抱歉，她那低俗的恶趣味实在控制不住。刚巧，几个小厮端着食物上来，而那侍卫也领着武大郎过来了。一小厮看到武大郎，惊讶一瞬，反应过来正要赶人，被管事的及时制止，欲言又止。武大郎看在眼里，好几十的汉子羞红了脸，恨不得马上就走，可一想到自己这一大担的炊饼，又止住了，不是谁都那么爱吃炊饼的。“布完饭就下去吧。”程婉站出来缓解尴尬。等门关上了，程婉才看向武大郎，蜡黄的脸上胡须垂到嘴巴边，眼睛又大又亮得惊人，搭配一副不满五尺的身材，有一种大人脸小孩身材的滑稽感。在现代来说，这种情况是侏儒症，一般分遗传和后天营养不良等情况，看武松身高八尺便知道，多半不是遗传。问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一个大人生得这般矮小，还面目丑陋，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只觉得今天的好心情都没了，又是坟墓又是……这个武大郎，她怎么觉得小姐是故意的?还见怪不怪。武大郎不自在地搓着手，又放下，又像女子一样双手交握，又垂在腰间，觉得放哪都不对。程婉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武大郎立刻看过去，像个乖巧懂事的半大孩子，认真聆听教诲，不见方才的手足无措。“我家爹爹极其喜爱炊饼，可惜家里人也不会，听闻阳谷县有一人做的炊饼甚是美味，不若请你回去，每月五贯钱如何？”五贯钱，除去每个月二贯钱的房租，还余三贯钱，就是凭自己每天上街买饼，幸运点，没有人赊账，一天也赚不到五十文。唔，这小姐也太大方了，不知是哪家的大家闺秀，生得美，心底也美。武大郎眼里发亮，突然暗淡下来，仿佛刚才看到的欣喜是错觉。程婉不动声色发问，“可是月俸不够?”“不不不，够的够的。只是……只是小人不放心小人的娘子独自一人在家。”武大郎急得直摆手，生怕程婉误会了自己。“小人虽爱财，但不及娘子重要。我家武二还未归家，不知我已搬到阳谷县，若弟弟回来找不到亲人……我，我愧为大哥啊。”武大郎提到伤心处，眼睛不知何时湿润，再看那一脸紧凑的五官因情绪太过激动而挤压作一团，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程婉突然理解了潘金莲为什么出轨了。一个长得丑，长得丑还没有本事，还老实懦弱，不敢反抗的人，跟了他绝对是吃苦。理解是理解，但不能把她带上，万一跟府上谁好上了，就武大郎那无能还硬要当接盘侠，期望有一天潘金莲生下他武大的孩子，有委屈了肯定会告诉武二，就怕巴结不成反成为仇人。程婉想通其中好坏，不作坚持，选择迂回给点好处。“大郎是个好大哥，也是好官人。”程婉先夸奖一番，想到过不了多久西门庆勾搭了潘金莲，武大郎的劫数就到了，到时候救了人，武二好歹欠自己人情。又道，“那每隔一段时间我派来买饮饼如何？”武大郎想到此女子出手阔绰，擦了擦脸，一脸惊喜道，“当然可以，我一定会揉最软面粉，做出松软的炊饼。”武大郎感觉浑身充满干劲，自己走了什么大运?遇到这么个爱吃炊饼的财主。程婉不点破武大郎的美梦，让他留下担子改日再还，然后找门口的侍卫要钱。一个担子而以，虽然值个五、六十文，但买炊饼赊的账早过这个数，而且人家又不稀罕这个物件，希望不要随手丢弃。武大郎犹豫一会，不敢得罪大顾客，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