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风流万户侯董平

晚霞渐渐消失，天空变黑。郊外平敞的大路栽种排排不同种类的树木，沾满尘埃的杂草丛生，一眼望去，全是绿。马车的轮子碾着石子“嘎嘎”作响，风吹过树叶“莎莎”声，在安静的环境显得异常的大声。马车内主仆二人吃着早已冷掉的炊饼补充体力，经过一天的“刺激”，问雪过度疲劳的身体已昏昏欲睡，马车微微的晃动让她挣扎着张大眼睛，强撑着保持清醒状态。程婉面色如常，小口小口吃着食物，美眸微垂，手里递送的动作如机械般。她在思考，如果一会遇见董平怎么办？单单是程万里问题就好解决多了。夜色渐近，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未归家，生怕遭遇不测之祸，程万里八成派人来找，家丁可比不上当兵的，哪怕是不出兵，程万里的声势难免大些，董平终归会知道，八成会来。程婉对于危险都会能躲就躲，以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打也打不过，赶着去送人头不成?唉，天妒英才啊！想我五好青年，怎么会发生这种离奇古怪的事呢？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点点亮光汇成一团。问雪一个激灵坐直起来，透过车帷望去。“小姐，那边怎么有刺眼的光啊，晃得我眼睛疼。”程婉默了。“那是火把，应该是爹派来的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晚都要面对！程婉强撑着给自己打气。马蹄声越来越近，步子慢了下来，在离马车不远处徘徊。几个侍卫显然是知道来者何人，也停下马车，低垂着头，“都监。”董平淡淡应了一声。片刻，只听一匹马踏着轻快的步伐靠近，男人嘹亮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马车内的可是程小姐?我乃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是也，奉太守之命，前来迎小姐回府。”“……是我，烦请都监快快带我去寻爹爹。”程婉紧张得双手交握，声音低沉，像似在低吟。远处的士兵窃窃私语，以为别人听不到，更加肆无忌惮。而程婉听得清楚，董平练过武，对周围的动静更是敏感。董平没有主动解围，琢磨着来一场英雄救美，等美人气不过时，自己再出场，假意教训一下，给足对方面子，还不对我心生好感?程婉没有出声制止，是在听取有用的信息。就在程婉沉思时，董平适时出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端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调转马头，厉正言词。侧身瞥了一眼程婉的方向，见其没有反应，以为对方不满意口头训斥，双手揣摩着缰绳，眼底划过一丝暗色，沉声道。“统制出列。”“是。”“身为统制管理不好下属，直言太守家事，该罚，回去领二十大板。”话音刚落，士兵们一阵骚动，都站出来求情。统制跟董平对视一秒，哪里不懂，这是作表面功夫，他也不烦，存着讨好的心思。“我领罪。”程婉看了一晚上的闹剧，没空看他们表演，知道这些人都是董平的心腹，都对程万里的不满超出了言语，只怕是不认这个太守。也不在意董平的耍小心眼，但是这群目无法纪的蛮人不能让他们嚣张下去。再这样下去，哪还有程万里的地位。“当今圣上一向都是重文轻武，文官永远压武官一头，远的不说，近些就有京城那位为子夺人妻子的，如今，我竟亲眼看到武官不把上司当回事的。”“呵，轻轻打一下就过去了么？难道不把上司放在眼里是一天两天?难道不是形成一个小团体?”程婉的话像是一个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一个个对视一眼，煞时间，不加掩饰的恶意喷涌而出。统制嘴角上扬，轻蔑一笑，“自古以来，女子不可议论朝政。”“……女子。”程婉低声吟诵，一脸嘲讽。这世道哪有女子的容身之处。“都监是武官的最高官级，武艺高强，相貌俊朗，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将来还要带咱们兄弟们加官进爵，我们不效忠都监效忠谁?”“难不成是那个马都不会骑的太守?”统制扯了一抹冷笑，起哄道。“效忠都监！效忠都监！……”众人听得热血沸腾，想着以后大口吃肉喝酒，还加官进爵就激动万分。董平脸上划过一抹得意，好整以暇扫了一眼，带着诱惑道，“我董平必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程婉透过车帷，看向马车外面高大的影子，燃烧的火把“滋滋”冐火星，把人脸照得清楚，麦色的面上一片火红，黑色铠甲包裹着修长的身体，往下的长腿踏在马鞍上。董平似是感觉有人打量，侧过脸来，眼睛一下子擒住偷看的程婉。程婉没有抓包的尴尬，面不改色，直直对上，扬起一抹挑衅的笑。程婉惹火了就是一个刺头，哪里坚硬就往哪里扎。势要咬下对方一口肉，嚼碎了往嘴里咽。董平眼底划过兴味，紧紧盯着那张娇美的小脸。程婉率先移开视线，整个身子靠在车厢，陷入黑暗。“请都监带路。”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程婉没时间跟他们耗，担心程万里那个便宜爹是不是等急了。而程婉的不做纠缠的反应，让众人以为是示弱，也不在叫嚣。董平领着众人往回走，脸上掩不住笑容，看向统制的脸上带着几分满意。随着马车动起来，程婉的眸子闪过几分狡猾，程万里，你斗也得斗，不斗也得斗，由不得你选择。从为数不多的信息可以摘取以下有用的信息。东平府基本上是武官一家独大，且多以董平为首，一部分培养成自己的兵，一部分混不上脸的小兵俩面讨好。有道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董平是会收揽人心，但是没有利益谁会愿意一直被压一级?谁又愿意跟着个疑心重的老大?你董平的本事不过而而，这兵马都监看你坐不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