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禁林生命树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多年前遭神教袭击而受损,如您所见,我现在是个盲人。”
一边的饮因完成任务欢快地飞回女人的身边,“阿树姐!阿树姐!”
女人抬手让饮落在掌心,夸赞道:“好孩子,回到树的身边吧。”
她回头看向洛圣的地方,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感知却准确得惊人:“我叫万俟漫,您怎么称呼?”
“……洛圣。”
万俟漫微愣,转瞬又恢复正常,轻柔道:“很好听的名字,这一路走来一定十分疲惫腿乏,我带你去树舍休息吧。”
洛圣没说话,只是由着万俟漫带路跟着她走,时不时还会注意到周遭的大地精灵们,性格各异职守不同,如这禁林巨大生物网中的微微粒子。
万俟漫虽然眼盲不见路,却走的十分平稳且熟练,看样子是对这里的生活早已无比熟悉。
“这些大地精灵是怎么来的?”
“他们都是由生命树的滋养而从土地中诞生,若有一天生命树化作一棵死植,那么他们也都将不复存在。”
洛圣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些大地精灵,没再回话。
树舍离树那里并不远,很快就到达了。
这里的装潢十分华丽,洛圣原本以为树舍会是个树洞,没想到这巨大的空间并不比那座禁他多年的高塔要小要空,家具干净温馨壁灯明亮温热。
万俟漫招呼洛圣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去沏了壶茶又端上来。
洛圣有些急地吃眼前热腾腾的茶水和满盘的红果子,这是他这几天来吃上的第一顿填饱肚子的东西。
红果子,好甜。
“昨天生命树忽然感应我,说会来一个救治这片禁林的人。”
“……是我?”
洛圣放下热茶杯,沉默了一会儿又向外走去,站立在门口望着外面。
这里是禁林的最深处,也是生命气象最充沛的地方。
“如果我不救呢?你们会不会把我按死在禁林。”
万俟漫听后笑了两声,“不救的话也没关系,那也许是我们找错了人,树说那人一定会救,我们都相信生命树。”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任何与外界交涉的机会和想法,只能相信一棵树。
洛圣知道,但洛圣没说。
而万俟漫只是笑,什么也没说,带着吃饱喝足的洛圣再次走近生命树。
“你为什么能和那棵树有感应和联系?”洛圣不解,曾从未出过塔的他有些事情的思维也过于简单。“你就是这棵巨树?”
“不,我是它的灵,自诞生来便和树一起长大,可以说我与它共生。”万俟漫走到树的旁边,伸手轻抚着树身像是在安慰一个老友,“生命树是整片森林的源,是所有大地精灵的根,树现在生病了,我能感受得到它的悲伤。”
“可我并不觉得这棵树像生了病,也不觉得森林生了病,这地方可比书中林茂盛的多得多。”
“实不相瞒,”万俟漫抬手一挥,整个世界像是换了副模样,周围丛草变得干枯濒死,溪流中流淌的都是黑水与尸骨,大地干裂,甚至还有被战争摧毁的痕迹,树丛皆断得东倒西歪。
那颗生命树倏然间像是衰老千岁,树叶破烂枯黄,树枝轻轻一折怕是就会断掉,万俟漫接着道:“解除掉幻象后的真实,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洛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转身看向那个枯无生机却仍在为这片大地输送微薄生命的树,“要我怎么做。”
万俟漫听到后并没有表现得很惊喜,脸上依旧不改那温柔笑颜,如早已料到般平静地讲解着:“我会送您到达生命树的识海,清理掉树内污秽治疗已断根茎,生命树便会如初。”
洛圣没听懂:“我该怎么清理污秽治疗根茎?”
万俟漫:“树说,您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准备好后,万俟漫打开了一道通道,将洛圣送往生命树的内部识海。
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世界已是变了一副模样,巨大种核空中浮挂,洛圣能感受得到种核在向外输送着本就垂危的生命力,微薄而坚定。
洛圣缓慢靠近巨型树核,越近越能感受到更加浓烈的生命力,强大的令人生骇不敢靠近。
不对。
这不是生命力。
那种感觉是从大脑中激烈的,绝望的,歇斯底里的痛苦情绪。脑中一闪而过一角白衫,还有一块如巨大心脏般的血水晶。
洛圣抱头低声痛吼,眼球激的布满红血丝,好疼,好疼!脑中炸裂般又碎出零零散散的一片景象,最终受不了这极端的记忆刺激昏死过去。
而这时空间里又跳来一个身披黑斗的高大男人,臂弯穿过洛圣的身体将人轻缓地抱了起来离开生命树。
男人出来时稳稳落地,与一旁等候的万俟漫颔首示意了一下,便大步离开走向树舍室内,万俟漫跟了上去。
男人将洛圣小心放到床上后,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万俟漫,后者缓缓开口。
“他就是当年被你冒死带到森林的男孩吧,邬判。”
邬判没有多说什么,面色如常,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戒备与微不可查的愠怒,“你们是另有目的,还是真想让他治那棵吃人的树。”
“我们能有什么目的,我们唯一的愿望便是安心生活在森林中。”万俟漫还是一副温柔笑脸,只是声音带上了些许凉意:“我们所爱戴的生命树会永远为我们指出明路。”
邬判瞥了一眼她,“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不管你们这群疯子怎么折腾,但最好别打洛圣身上的主意,如果你们还记得现在森林的主人是谁。”
万俟漫:“森林是自由的,从来都没有什么主人。”
她温温和和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怒意,骂道:“神教的走狗。”
邬判微微蹙眉,但没再说什么。
到了晚上,洛圣醒了。
床上的银发少年睫毛颤了颤,如沉醉于美好长梦般眼皮不舍地慢慢掀开,视线逐渐聚焦变得清晰,第一个入目的就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吞了吞干涩的喉咙,眯着眼睛艰难地喊出了一声:“邬判……”
邬判伸出手捏了捏洛圣的手掌心,“嗯。”
洛圣感到十分奇怪,明明在之前还怕邬判恨邬判的不行,现在怎么觉得他亲切了不少,不对,以前好像也没有恨过他……只是讨厌。
讨厌什么呢?
讨厌他控制住了自己,还是讨厌自己没能操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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