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贰章目录

第2章第贰章

众人纷纷涌至门外望去。只见马车上踱下一位俊秀郎君,他身着雪青色云纹长袍,外披青色鹅毛大氅,眉目含情嘴角带笑,最惹眼的是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神似春日桃花一般动情灼目。

他摇着玉扇扶着车辙缓步走下,他朝着大堂的方向点头示意,然后微微低头垂眸立在车辙旁静候,只望他一眼便让人知道什么叫人面桃花。

方才宴席间的变故陡生,门厅人多口杂不免惹出一番骚乱,如今又来了一辆身份不明的马车,实在是惹人头疼。此时席上门派间正议论纷纷,苏来归悠然捧着酒樽喝着,他瞥去门外一眼,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望见青衣郎君身后跟着的一位约摸弱冠年纪的白衣青年。

目光落在白衣青年身上时苏来归眸子缩了一下,青年身上穿着一件竹纹霜色武袍,外头披着一件雪青色的纯色狐裘,隐约看见腰间佩着一把墨色长剑,他眉眼锋利,仪态端正,自有风骨,如练的月华泼洒在他身上,恍若神仙。

车下等候的郎君笑得温润如玉,略略低头给身后的白衣青年掀起马车帘子,后者抬头一望,不知为何苏来归感觉他的目光穿过摩肩擦踵的人群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微微一愣,感觉自己的目光与那位美人对上了,清冷的目光配上这么一张脸实在灼人,苏来归不免在目光相撞的一瞬中怔了心神。

“在下醉月宗二宗主江载月,见过各位前辈。方才与师兄因变故耽搁了脚程,没想到那么多前辈在外迎接,给各位前辈赔罪,还请见谅。”

前面笑颜如花的郎君说罢俯身一作揖,身旁的白衣公子抬眼用余光瞥了苏来归一眼,很快又弯腰揖礼对厅外众人道:

“醉月宗宗主湘思见过各位,迟到失礼,还请见谅。”

行如芝兰玉树,亭亭而立,气韵萧萧肃肃,似松下风,风雪飒飒,他站在雪地月色中自成一色。

“醉月宗是那个醉月宗吗?”

“醉月宗,宗主又是姓湘的,应该是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们还在啊。”

堂前的人窃窃私语,湘思突然开口盖住了那些低语:

“在下不才,让家师武器流落江湖多年,此次前来只为取回家师遗物。”

他抬手在指尖凝霜,轻轻一挥手,周遭的气息陡然变得更加寒冷,一瞬间庭下种植的墨兰便在月下结霜,一阵寒风吹过,花瓣簌簌随风而散,划过树干假山后留下一道道划痕。人群传来惊讶的呼声,湘思把手收回,花瓣落入水池之中,满池微波顷刻化为寒凌。

“这内力怕是跻身江湖宗师了。”一位老者一手抚着白须,谨慎地打量着湘思,后者一甩衣袖踏着风月漫步走来,列松如翠,兰香怀袖。

“庭前墨兰新叶短,花间月畔醉美人。”苏来归背手而立,玩味地打量着迎面走来的白衣少侠,苏文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只是在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

“醉月宗来的真是巧,盟主刚刚遇袭,醉月宗便带人来了。”一位大门派的掌事的男人率先开口,另一位中年男子便立刻接道:

“贵宗先师便是当年天下第一宗师湘濯宗师吧。可惜天妒英才,当年令师不幸身死,今日得见湘宗主如此神采,便知贵宗复兴有望。只是湘宗主来的不巧,江湖盟主刚刚遇袭,便不怪得鄙人多想了。”

江载月本来站在湘思身后,闻言两人对视一眼,湘思对江载月颔首,后者面上收敛了些许笑意,上前几步对那位中年男子朗声道:

“原来如此,并不怪前辈多思,晚辈与师兄方至贵地,不凑巧碰上这样的事儿。方才听前辈的话是认得家师的,晚辈要拿回先师遗物必是堂堂正正的,不让家师宗师之名蒙羞。”

“是的是的,只是刚出了这样的事,不免大家多心。”中年男子点头说道,此时一道声音传到众人耳里,隐约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说:

“这位少侠倒和当今圣上颇有几分相似啊。”此言一出,众人便都循声望去,是一位约摸弱冠年纪的门派弟子指着苏来归说道。苏来归方才本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听到这话时握着酒樽的手一顿,面色不动对那位门派弟子说:

“素闻江湖朝堂颇有摩擦,敢问阁下是何门派,可见过当今圣上?”

那位年轻弟子也实诚,上前拱手道:“在下朝凤门十三弟子,年幼时随家父入宫朝见先帝,当今圣上正是先帝膝下唯一的爱子,今日见到公子便觉得眉眼间与先帝有些许相似。”

朝凤门是与朝廷素来交好的门派。苏来归放下酒樽,一边从容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一边缓声对朝凤门十三弟子说:

“你既说你是年幼时见到的圣上,你确定你记得清圣上的容貌吗?”苏来归眼神不经意间变得犀利,声音微冷地说:

“少侠,说话要三思啊。”

那人听见这话,额边竟沁出一丝冷汗,此时一个侍女冲进大厅,跪倒在颜欢面前哭道:

“副门主不好了!盟主..盟主殁了!”

虽然侍女已经尽力压着声音说话,但此话一出还是不免被有心人听见,后厅静默片刻,随即引起轩然大波,堂内局势瞬间一片混乱。颜欢听到后怔愣了一会,一直镇定的她几步向前握住侍女的手略失态地问道:

“怎么会?大夫没救回来吗?”

侍女掩面摇头,咬着牙流泪不语。颜欢眼圈微红,松开握着侍女的手垂眸思虑片刻。她神情复杂,对面前跪着的侍女说道:

“请各位掌门清点各派的人数,把刚刚离席的人找出来。”

只见侍女点头答应,用力抹了一把颊边的泪水起身踉跄几步跑去跟那些掌门沟通,颜欢用力深吸了几口气,尔后对着众人朗声说:

“请各位掌门先听妾身一言,妾身也不拐弯抹角了。各位来到此地想必也不光是为了比武切磋,更是为了江湖大会的宝物而来,但宝物被盟主用天机锁锁了起来,若无钥匙绝不可能打开。妾身无德,空有副门主虚名,今日盟主遇袭,扫了诸位兴致,还望前辈们能共同找出凶手。”

话音刚落,座下皆是一片寂静,一位朝凤门的老长老沉吟一番,才站出来说道:

“这位公子的确与圣上相貌相似,老朽当年在皇宫之中依稀记得见过与公子极为相似之人,年老体迈竟现在才想起来。”

这话放在如今情形听起来突兀,苏来归面上不动,只伸手轻轻敲着面前的案沿,等待对方的下文。

“莫不是上头那王爷,我倒记得这位与那皇帝老子的画像长得七八分像啊。”

一旦有人开了个头,下面就叽叽喳喳地东一句西一句。苏文的脸色阴沉,他侧头看向苏来归,却见对方摆摆手,面色仍然不动。苏来归余光瞄向姗姗来迟的醉月宗宗主,对方踱步至角落的酒桌前,还朝他瞥了一眼,冷风穿堂而来掠过他的身边,盈盈白袖间也许还掠过堂前墨兰的清香。

另一头晚到的湘思与江载月随意找个地方落座,他端起侍女递来的酒杯自斟自饮喝了起来,躲在一旁看这群人掰扯周旋。

“师兄你瞧,这群人哪是想找凶手,不过想找个替罪羔羊罢了。”江载月眼睛弯成一弯月牙,一边按住湘思喝酒的手腕一边说:

“听闻盟主与夫人感情并不和睦,也许在他们看来只要能给个交代,她也并非不可能交出钥匙呢。”

湘思夹起面前的一块牛肉刚刚放至唇边,闻言顿了一下问道:

“难道不是?”

江载月挑了挑眉,语调微扬地回道:“我瞧事情未必会这样,这帮人自以为是,以为夫人只是想找个台阶,”

湘思并不问江载月缘由,只是目光深深地望着那头处在漩涡中心的苏来归,眼梢略带笑意地对江载月说:

“他若真是皇族的王爷,那无疑是最好的替罪羊。”

“那我们要怎么做?”

江载月看向湘思的侧颜,如霜的月光落在他的眉眼间,照尽了那人神色中不掩的淡漠神色,湘思语气淡淡地问:

“你觉得他像寻常王爷吗?”

江载月歪头打量乱局,他思索片刻才开口点评道:

“不像,但皇族嘛,能活下来的没有一个孬种。”江载月语气略带嘲讽地说着,湘思一边把面前的菜色都尝了一遍一边听他继续说:

“先帝福薄,不仅自己早死,而且除了当今的皇帝外只有两个已经夭折的孩子,如今王爷都是他的兄弟,我记得只有摄政王四王爷、三王爷,嗯...还有一个九王爷。”

“你说他是哪个呢?”湘思抿了一口酒,对江载月随意问道。

“啊,据闻三王爷深居简出,喜好安静,一心研习佛道,极少离开京城;九王爷爱好玩乐,最喜游山玩水,所以...我猜是摄政王。”江载月故作顽笑地语气对湘思说:

“你要多管闲事了?”

“若是摄政王,就不要瞎掺和了。不过...”湘思似乎默认了江载月的猜测,江载月抿了一口酒语带讽刺地说:

“不过王爷的喜好能给我们一介布衣知道?安知是真是假呢?”

江载月瞥了湘思一眼,师兄弟二人默契地对上目光,静观其变。

“公子不想解释一番吗,今日江湖大会前夕盟主身死,若你真是皇族,朝廷和地方帮派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很难不让人怀疑公子来此处的目的。”

那位大门派的掌事人又出来盯着苏来归不放,其余人则缄默不言躲在一旁,苏来归正欲开口,一旁一个精壮的汉子便跳出来道:

“前辈何须多言,皇族没一个好东西,呸!与那狗皇帝有几分相像的人能有几条好狗?今日他能出现在江湖大会本就是不怀好意!他一来盟主便出事了,安知不是朝廷派来搅局的?”说罢便拔出腰间的大刀指着苏来归。

苏来归失笑,比起那群难缠的人精,这汉子居然更像他想象中江湖意气风发的侠客。

“大胆!”苏文挡在苏来归面前,正欲拔剑,却被后者按住将要拔剑的右手,苏来归揶揄地说:

“素闻江湖快意恩仇,难道这等豪爽性情是需要用草芥人命来衬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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