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谈心

会议室里的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顾绥快要心梗了，她这个爹真是阴魂不散了。

“有条件吧？”

孙炎拿出一部手机，拨通置顶电话，递给顾绥。

顾绥一脸不悦的接过，那上面的电话号熟悉的刺眼，顾绥大步流星走去阳台。

电话没响几声，很快就被人接通。

“喂？”顾绥把手机拿起贴着耳朵。

电话那头传来成熟低沉的声音：“稀客啊，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自导自演上瘾了吧你？顾庭岳，你真有钱啊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真是…一如既往。”

那边笑了几声，似是嘲讽，又像是自嘲：“阿绥，什么时候有空，回家来，见见家人，给爸爸个面子。”

顾绥语气没有波澜，她看向远处的商业街，冷漠的开口：“你亲口说过，我敢走，你这辈子都不认我了。”

那边顿了一下，随即说道：“爸爸错了，你肯回来，爸爸给你赔罪，卖我个面子。”

“现在家里稳定了，没人再敢多嘴了”顾庭岳说“我买你公司的股份只是想让你有个靠山，这样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顾绥觉得有些可笑，不自觉的放大了音量，手指紧攥着手机，骨节发白：“顾庭岳，你是真闲的没事干了，开始营销你的慈父人设了是吧？八百年前你干什么去了？！你要真悔过，你坐我妈墓前忏悔去吧！”

二人皆沉默了一阵，会议室里变得鸦雀无声，几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顾庭岳还是耐心的劝说：“你回来见爸爸一面，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了，你奶奶的病挺严重的，她一直念叨着见你。”

顾绥瞳孔猛缩，追问着：“我奶奶怎么样了？她病得严重吗？”

顾庭岳软硬兼施，一下子就拿捏住了顾绥的七寸。

“明天我就回去，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

顾绥应下他的要求，拿下手机飞速挂了电话。

顾绥深呼吸了几下，好像心里的石头碎裂了一块。

她转身走进会议室，里面的高层包括闻千孙炎，都懵了。

旭卓集团的最高领导人，顾庭岳，那是业内最大的跨国企业集团，顾庭岳更是谁看见都得点头哈腰的代表。

顾绥打量着孙炎的口型，她在想怎么样塞一个鸡蛋进去，估计很顺利。

“行了，我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

顾绥困意全无，她决定通宵一夜，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拖着身体走上天台。

刚坐下，身后传来少年爽朗的声音：“队长，大晚上在这干嘛？需不需要找人聊人生啊？”

顾绥抬眼看他，随后吐出两个字：“自杀。”

“别这么冷血嘛”江星黎走了过来，坐在她身旁。

江星黎拿起一瓶啤酒，食指轻轻一拉就打开了。

江星黎随口问道：“怎么了？”

顾绥刚想说，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喉咙里一声闷哼。

“讲讲，你会好受点”江星黎挑眉劝道。

顾绥喝了几口酒，把头发揽到耳后：“这是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故事。”

“我生下来那天，别人都说是个女孩，不能传宗接代！不重要！”顾绥把灌完一瓶的空罐子扔到地上。

“我妈身体不好，能给我爸生下来一个孩子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后来她接连流产，身体的元气都被掏空了，可是那时候家里的长辈都在劝着我爸离婚再娶一个，我爸不作为，我也丝毫没看到他对我妈的心疼。”

“后来，亲戚们的闲言碎语直接摆到了明面上，我妈患上了抑郁症。”

“我十四岁那年，她自杀了，撑了十几年，解脱了。”

顾绥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然后，我十六岁的时候，年轻气盛，跟那群说过我妈妈闲话的人吵了起来，把桌子掀了。”

“我爸为了面子，跟我说，我要是敢走，就跟我断了关系”

江星黎想抬手帮她擦擦眼泪，犹豫着又放下：“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十六岁跟家里决裂，同年我遇到了沈淮，他说我就是他口中的天才，让我去打游戏，打职业联赛，我十七岁签合同进北极星，一直到现在。”

顾绥越说越激动：“你不能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你就否定我不能跟别人一样在酒局里游刃有余的说话！同样，更不能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就否定我的成就以及我的地位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江星黎想了一下，抿了口啤酒：“因为当初你入北极星的时候出来的“靠不正当手段进队伍”的谣言？”

江星黎同样看着她：“顾绥，你记得你愿意留下打职业联赛的初心吗？”

顾绥撑着头看他，顾绥现在脑子里一片乱，但是有一条思绪的线越来越清晰。

“所以你要表达什么？”顾绥打了个嗝，胃里一阵翻涌。

江星黎说：“网上有言论说你是改变电竞圈刻板印象的一道光。”

“你不会觉得我以这个为荣吧？”顾绥放下又一瓶空了的啤酒罐。

“我们都是因为热爱而进的这个圈子，因为热爱变成了职业”

“我们抛开这些不谈，我进了北极星以后，别人训练我也训练，我们投入一样的精力，甚至别人睡觉了我在通宵复盘到两三点。”

顾绥想要再拿起一瓶，被江星黎拦下，她乖乖把手收回去：“我只是想告诉世人，我可以，顾绥可以。”

江星黎站了起来，微弱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不远处的灯光让他半边身子隐入黑暗。

他伸出手：“顾绥，用你的实力证明自己。”

他说：“顾绥，走了。”

顾绥站起来后，走的摇摇晃晃，江星黎有些尴尬。

江星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顾绥身上，有了衣料的隔断，他才敢放心的扶着顾绥的肩膀把人带下天台。

……

天台门的旁边，等二人走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往另一个稍矮的身影的屁股上毫不犹疑的踹了一脚。

“你他妈挤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