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探究

“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小孩怒气冲冲的质问三个不速之客，一下子叫醒了陷在回忆里的简淮林。

“我叫简淮林……，你是陈司玉的孙子吗？”简淮林突然忘了这具身体的名字，下意识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不过最后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一般。

“你姓简？！？你就是那个简伯伯吗？”谁知还是被耳朵灵敏的小孩听到了，他眼睛一亮，扔掉手里的纸钱，直奔简淮林。

泪眼婆娑的扑在简淮林怀里，忽而嚎啕大哭，“我知道你，阿婆提起你好多次，她说，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我不姓简，我叫柳禾尘，你听错了。”简淮林弯下腰，为小孩擦去脸上挂着的泪珠，他真的很想承认，但是如今的简淮林是世人口中的恶鬼。

“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听到名字不同，小孩立马打掉简淮林的手，从他怀里跳开。

“以前府上仆人常在她这里买鱼，一来二去就熟了，我也十分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这么会做生意，所以想来看看。”简淮林随便编了个理由哄骗小孩。

此话一出，身边的侍女目目相觑，不禁泛起嘀咕，“厨子哪在这儿买过鱼啊……”

“那是当然！我们家的鱼都是上等货，阿婆可骄傲了！”小孩破涕为笑，脸上洋溢着自豪，不过一会，小孩神情低落的蹲在火堆旁，自言自语，“但是现在阿婆她，已经不在了。”

“跟这湖里的水怪有关吗？她的尸首在哪？”简淮林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说话的语气也逐渐加重，一连串的疑问，问的小孩不知所措。

“阿婆她，被丢进湖里了，不知道烧的这些钱，阿婆能不能收到。”

小孩紧紧抱着膝盖，略带哭腔。

简淮林两眼模糊，顿感恍惚，“你说什么！？”当年在他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陈司玉的消息也是一直打听不到，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回来，竟是物是人非。

“谷溪湖吃人事件听说了吧，那群人闻到臭味一点也不在意，后来捕鱼出了人命，他们这才开始上心。不知道是谁提到阿婆以前收留了一个怪胎，他们都认为阿婆也是个怪胎，是个妖女，不停的来家里搞破坏，那个篱笆墙阿婆都编了好几个了。”

简淮林心里咯噔一声，明明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这个怪胎终究还是对不起陈司玉。

小孩吸了下鼻子，接着说，“他们每来一次，阿婆就拿鱼篓砸他们，在他们眼里，阿婆早就成了一个性格迥异的怪人了。就在前不久，庄子里剩下的人打着讨伐妖女的旗号，再次上门，上了年纪的阿婆，被他们……活活气死了……”

呜咽着的小孩泪止不住流，一颗颗泪珠在火焰的映照下分外晶莹。

“怪人……”简淮林气的双肩抽动，袖管里手抖的不成样。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听使唤的腿，一步步走到墙边，背对着其他人。

“他们为了斩草除根，就把尸骨未寒阿婆拖到湖边扔掉了。我打不过他们，我为什么长的这么瘦弱啊！我恨！”

小孩握着拳使劲捶打地面，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陈司玉。

“她一定很喜欢你，你陪她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日子，阿婆她会不忍心看你哭的。”简淮林想到了过去同样怨恨无用的自己，他销声匿迹的那些日子，陈司玉不知吃了多少苦，看着阿婆离世，身边多了一个小孩子陪伴至少活得不孤单。

陈司玉是那样活泼的一个人，她是最害怕孤独的。

简淮林憋回了快要落下的眼泪，回过身轻抚小孩的头发，就像初见陈司玉一样。

“跟我走吧。”

“不行，我要在这里守着阿婆，不然她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那你答应我，要把这里守的好好的。”简淮林给了侍女一个眼神，示意拿些银两来。

“给，你拿着，用这些钱去修缮你的家。”

“阿婆说不能平白无故收别人的钱。”小孩两手背在身后，嘟着嘴摇头拒绝。

“就当是我给阿婆最后的礼物，你替她收下。”简淮林抓起小孩的手，把鼓鼓囊囊的钱袋塞进手里。

小孩连鞠三躬，不停道谢。

“我会来看你的。”

简淮林本来想调查是什么邪祟在作怪，现在却发现邪祟与人心不相上下。

天色渐晚，侍女催促道，“少爷，该回府了。”

简淮林抬眼望向繁星，一言不发，遂踏出院子。

夜晚的浔庄格外渗人，荒无人烟的庄子伴着随风摇摆的白色灯笼，脚下还时不时飘落几张纸钱。

路口马车上的张伯等的都有些困了，哈欠连天，“少爷，您终于来了。”

这一天下来，简淮林疲惫不堪，就连说话也觉得费劲，对着张伯点了下头就上马车了。

简淮林倚着垫子，微闭双眼。他的内心依然很愧疚，如果后来修为增加的自己能够回去见陈司玉一面，如果当时的自己能够留下来保护陈司玉。

轿内的简淮林沉沉睡去，第二天清晨醒来才知道自己昨天是被人抬下轿的。

“少爷，您醒了？”端着水盆等候多时的侍女，看简淮林准备起身下床，迅速上前。

“嘶，好痛。”简淮林坐在床边，睁不开眼。

缓了好一会，半眯着眼睛瞥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发现镜子里自己的眼周红了一圈。

“我这是怎么了？！”

非常在意自己形象的简淮林，光脚飞奔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少爷，您忘啦？昨天夜里，您门口的侍卫听到阵阵啜泣声，还以为是您做噩梦了呢。”

难道自己在梦里哭了？简淮林觉得不可思议，“还听到什么了吗？”

“哦对，还听到好几声对不起，少爷，您这是做了什么梦啊？”

对不起，原来简淮林做梦都在给陈司玉道歉。“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非常吓人的梦吧！”话落，简淮林故意做了个鬼脸，红肿的眼睛吓得侍女大叫一声。

“今天，本少爷还要去谷溪，你们去不去啊？”

“少爷，能不去了吗，那里真的很恐怖。”小侍女如惊弓之鸟，提到谷溪就害怕的浑身哆嗦。

为了给陈司玉一个清白，简淮林决定一探究竟，镇压这作乱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