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失约

谈话间，沈叙舟想到简淮林提及的那个人。

“墨叔叔，哪一种药材的味道很清甜？”沈叙舟深吸一口，尽管药材混杂的味道让他头晕恶心。

“清甜？”墨霖起身寻找一番，随手抽出几个药盒，“气味清甜的药材颇多，不确定你要找的是哪一种。怎么突然对草药这么感兴趣了？”

墨霖面带微笑将药材一个个捏出，放到台案上，供沈叙舟闻香。

“谷外遇到了许多难以说清的事。”沈叙舟神情凝重，一手卷袖，一手取药。轻轻捻起，在鼻尖下细嗅。

墨霖笑着打趣道，“在实战之余还去尝百草了吗？”

“没有。只是碰上有特殊香味的人，所以才好奇。”

“闻出来了吗，是哪一种？”

“还没有。”沈叙舟面前堆放着好几种药材，有的因为晾晒之后气味逐渐消散，很难辨别其原始的味道。

沈叙舟双眉拧成疙瘩，手中的草药不停的拿起放下。闻了不下几十种，沈叙舟终于在最后一种药材中闻出了相似的味道，“就是它。就是这种！”

“噢，原来是这个。名为甘草。”墨霖接过沈叙舟手中的甘草，丢入旁边炉架上沸腾的药罐里。在水汽的侵染下，香味四溢。

“谷中……”

“谷中自然是没有叫甘草的女子。不过，甘草可解附子的毒性。”墨霖猜到沈叙舟想问什么，拂面一笑，娓娓道来。

沈叙舟心中的疑惑更甚，难不成一个找上他，另一个找上简淮林？

“千附子，还有姐妹？”

“不清楚。也没人提起过关于千附子的身世。”

“季炀天和她又是什么关系？”沈叙舟自小便知牵机阁素来于他们不合，好在有点星楼的白榆从中调和。关系在近些年间才稍稍和缓，不再那么的如履薄冰。

墨霖摊开掌心，整个广鹤谷浮现在眼前，“说来话长。牵机阁是一个避影匿形的门派，自始至终都没人知道他们在谷中确切的位置。收罗江湖能人异士，皆忠心耿耿。”

沈叙舟非常想说出自己在谷外的见闻，却不能暴露简淮林。

“有心事吧。”

“嗯。”沈叙舟轻咬下唇，欲出又止。

墨霖倒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甘草茶，推到沈叙舟手旁，“但说无妨。”

“我在知南国客栈，中了毒。”考虑再三，沈叙舟还是选择避重就轻，“元丹可能在那时受了点小伤。”“我来看看。”

墨霖手指搭在沈叙舟腕上，其脉象来微去大，故而病在里。

“没什么大碍吧，墨叔叔。”

“没事，小小损丹散。对你的元丹起不到伤害。”墨霖夹出一根银针扎在沈叙舟手腕处，眯眼含蓄其辞，“倒是你小子，有其他心事。”

墨霖语出惊人，沈叙舟顿时感觉耳朵火辣辣的，噬心水他是一点都没说。

沈叙舟神色极其不自然，这些细微的变化被墨霖一览无余。

“墨叔叔，好眼力。这甘草也是我在途中所见之人的特殊气味。”沈叙舟拱手行礼，假装镇定。

“莫急，我帮你查清楚。”墨霖没有家室，一直把沈叙舟视为己出。只要是沈叙舟遇到的困难，他都会一一解决。

“多谢墨叔叔。”

沈叙舟弯腰道谢，遂离开疗室。

出去后他发现佩剑的位置没有变化，表明简淮林还守在原地。沈叙舟仰头望向天空，广鹤谷还没有日落，他心里既愧疚又挂念，“还好没有让他等太久。”

凉亭里的简淮林趴在桌上睡了醒，醒了睡。天色渐晚，迟迟等不来沈叙舟。

“是不是人啊，这就跑了。太没品了吧，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丢在这。”简淮林两手相叠，脑袋瓜枕在小臂上，喃喃细语。

“小哥哥，我可以吃点吗？就一点……”一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小男孩，两手吃力的扒在桌子边缘。眨巴着大眼睛，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啊，你都拿走吧。哎，你就在这儿吃。”简淮林心软，见不得街上讨饭吃的小孩。既然沈叙舟不来，不如全给别人。

小孩喜极而泣，坐在简淮林旁边的石椅上。抹着泪花，一口接一口的狼吞虎咽。

太阳缓缓落下，染得天边一片火红。

简淮林继续趴着看晚霞，他想等小孩吃完再离开。那样就不会有人抢走食物，也不会有人伺机欺负小孩。

“小哥哥，你在等人吗？”小男孩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简淮林心中多了份失落感，垂着眼眸。把脸埋进臂弯里，小声说，“没有。”

“可是，我见你都在这坐一下午了哎。”

小男孩天真的话语让简淮林更加闷闷不乐，委屈的感觉令他鼻子一酸。不过是等了一下午而已，他又怎么会如此难过。

“我……我买的吃的太多，走不动。”简淮林这辈子从生到死都没掉过眼泪，可现在的他眼里满是泪珠。他吸了下鼻子问道，“你等了这么久吗？为什么不过来，在那里挨饿。”

“等你不吃了我再过来，我怕这是留给别人的。”小男孩憨笑起来，生怕简淮林撵他走。

这些确实是要留给别人的。

简淮林把头埋得更深，不让小孩看到他的脸。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难以言喻。

“沈叙舟你真是个混蛋，走就走了，干嘛要说是买别的小吃。”简淮林的声音低沉下来，他生气沈叙舟的不告而别，气沈叙舟说谎。

“说不定，人家突然有事。又没办法告诉你呢。”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晃着腿，一只手轻拍简淮林的后背。

“希望是这样。”

简淮林听了这话，闭上眼睛努力憋回泪水。他心底发誓，下次再见到沈叙舟一定要狠狠的给足脸色。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简淮林摸摸小孩的脸蛋，又给了几块碎银。

“谢谢小哥哥！你等的那个人肯定会回来找你的！”小男孩的嘴像抹了蜜，说话十分讨人欢心。

“谁管他回来不回来。我才不稀罕！”

说到底简淮林还是口是心非，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沈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