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自我

一路上两人不再说话，姜怀跟闻煜坐在房间里，闻煜淡淡的看着他，好一会儿闻煜才开口道：“你是他，但不是现在的他。”

姜怀一惊，正常人谁会这样这样想还这么笃定，自己也是想了一天推翻了诸多结论才隐隐约约得出来一个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答案。

姜怀：“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姜怀有些好奇。

闻煜：“我不知道，一种感觉罢了。”而且这种感觉很快就会临到自己，他没说出来。

姜怀也感觉现在的闻煜跟以后的闻煜有很多不同，现在的闻煜少了成年后的那份从容不迫，多了几分张狂，成年的闻煜总是笑容淡淡的挂在脸上给人很亲切的感觉却叫人觉得难以跟他靠近，现在的闻煜虽然也有些后来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少年人独有的狂傲。

姜怀觉得这样的闻煜让他感到很新奇，于是顺着夸他道：“聪慧，我确实是我但我来自以后。”

闻煜：“你是在何时知道的我的身份，是后来姜丞相告诉你的？”

姜怀保持着前面的姿势和神情摇了摇头，这段话告诉他，他父亲一早就知道闻煜的身份，谁都知道除了他自己，为何隐瞒？闻煜又是为何进入府中又是为何不姓君。

姜怀突然记起来，自己在最开始那家客栈有天夜里做的梦，那少年的脸突然清晰起来，跟闻煜现在的脸重合起来，迷雾渐渐消散，让姜怀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姜怀并没有告诉他姜府以后的变故，只是告诉他自己成年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姜怀：“你为何不姓君？”

闻煜道：“我的名字，是你为我取得，你也忘了吗？”

姜怀心中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人的名字是自己赋予的，从少年时期一直相伴，直到后来消失在自己的记忆中，再到后来命中注定的相遇，好像他们离开对方很远可是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绳子拉着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一起，想起很多次闻煜对他欲言又止的时候，现在姜怀才恍然大悟，原来闻煜一直都记得，默默呆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遗忘掉他的样子，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闻煜看着姜怀陷入沉思轻声道：“我不知道后来我们遇到了什么，你看起来完全不记得我和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你也不比告诉我以后会发生什么，既然你来到了现在，就意味着必定要有个结果，我会带着你寻找那个结果。”

闻煜在确定姜怀还是姜怀的时候就放下了所有戒备，此刻温柔的看着他，姜怀一恍惚以为成年的闻煜在跟他对视。

姜怀垂下眼眸道：“好。”

闻煜笑了笑道：“你还是没变，害羞的时候会把眼睛垂下去。”

姜怀觉得有些好笑，害羞这种东西对自己好像很遥远，尤其是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闻煜一副大人语气对自己说的时候。

他笑的时候浅浅的，清冷的样子一瞬间被打碎变得温柔若水，闻煜看的心底一软，光是这个笑容他就甘愿付出一切。

不管以后的姜怀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在自己的心里始终如一。

次日一早醒来，姜化雨已经去早朝了，秦思佩端了碗鸡汤进来给姜怀，姜怀正在整理自己衣领处，太久没穿这种衣服了有些不习惯，秦思佩走过去给他仔细的调整好，姜怀心底一暖。

秦思佩：“你从来都不要下人来给你做这些，自己又总是做不好，不知道娘还能给你做多久。”

秦思佩的语气是打趣的，姜怀却再也笑不出来，心底泛起苦涩，嘴角牵强的扯动几下，秦思佩没察觉到姜怀的不对劲。

秦思佩：“来尝尝娘早上特意炖的老鸭汤，我给闻煜送了一碗吃完你们就一起去练剑吧。”

姜怀接过汤碗，看着里面色泽诱人的老鸭汤，突然对秦思佩道：“我以后过的很好。”有朋友有师父还有一个人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只是不再有你们。

秦思佩一愣然后笑道：“你这孩子突然说什么呢，好好好你以后过的好娘就好。”

姜怀认真的看着秦思佩许久，然后一口气喝完汤跑出去对身后的秦思佩大喊道：“我先去找闻煜了！”

第一次念出闻煜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微微的异样感的，但是他此刻除了去找闻煜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秦思佩站在后面有些弄不清处姜怀这是怎么了，刚刚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刻在心里面，看的那样认真。

姜怀跑到闻煜的房前停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房门就开了，闻煜打开门让他进去，姜怀道了声谢。

闻煜：“你我之间不比必说这个。”

姜怀一愣，这句话成年后的闻煜也对他说过，以前以为他是豁达包容，不在意这些东西，现在看来确实是不喜欢自己对他说这些。

姜怀：“不喜欢我说这些吗？”

闻煜：“我们之间和外人之间自然是不一样的，若我们之间还和外人之间一样，我会伤心。”

姜怀第一次听到闻煜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伤心这个词好像都不能往闻煜的身上安，因为那个人一直都是稳定的淡然的，很难想象他伤心的样子。

闻煜：“你又走神了。”

姜怀回过神来刚想道歉，然后对上闻煜笑着的目光，把对不起三个字咽回去然后道：“我在想事情。”

闻煜：“关于我。”还是那样笃定自信。

姜怀点点头，闻煜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然后慢慢的也想到了什么，笑容慢慢收回对姜怀认真道：“如果我以后也变了，变得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甚至在以后也不像你看到的模样，你还会让我跟着你吗？”

姜怀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闻煜的神情看起来很镇定认真，可是他的大姆指却无意识的摸着食指指关节。

在过去里面任何一个举动任何一句话都会改变以后的某个结局，姜怀也同样认真的对闻煜说道：“你对我说过，不管我变得如何我都是我你始终会陪着我，我当时只当是玩笑话，因为我从来不信诺言，但是现在我信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末了姜怀补了一句：“但是我忘了很多事情，在这之前你得带我把他们找回来。”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打进闻煜心里，好像一个建筑里面最重要的基坑被打上了一根根牢固的承桩，让整个建筑有了足够的依靠和安全感。

闻煜看了姜怀许久，就像姜怀早上看秦思佩一样要把人看到心里去，但是那眼神又是不一样的，闻煜的眼神炽热且缱绻，姜怀看一下就被烫着了。

仔细回味刚刚的话怎么感觉在告白？明明闻煜当时说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多想，怎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变味儿了。

姜怀刚想解释，但是对上闻煜的眼睛他又说不出来话了，只能不说话面色不改的坐着，看起来宠辱不惊坦坦荡荡。

闻煜又笑，笑的有些宠溺道：“你果真没变。”

姜怀无奈道：“你又看出来什么了？”无论自己在现在的闻煜面前还是以后的闻煜面前，总是感觉自己想的东西会被一眼看穿，即使自己表现的如冷静如何不动声色总是能被准确的知道自己所想，只不过现在的闻煜会明晃晃的指出来，长大后的闻煜会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给姜怀一些惊喜，这让姜怀生出一种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