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冲动

清早，叶云州就趴在窗户处，望着院内那棵柳树，柳枝轻轻摆动，在枝头轻舞荡漾。

叶云州索性来到柳树旁，他算着这棵柳树也有些年头了，想着折一支玩玩。

“几年未见，怎么听说叶小公子开情窍了？”来人黑发半束起来，额头两旁留着发丝，折扇挡在鼻前，他靠在柱子上，眼神轻蔑的扫了一眼叶云州。

叶云州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他心跳得厉害，嘴唇有时抖颇起来，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面前这人，说不上什么情绪，许是欣喜，或是错愕，又或许是惊恐。

太突然了。

那人朝叶云州的方向靠近，他哗的一声，收起了折扇，在手中拍打，颇有兴致打量着叶云州的神色。

叶云州就像痴傻了一般，对他的动作一无所知。

啪的一声，疼痛感从额前蔓延。

“你我也不过几年未见，这是生熟了？”

叶云州却是有话说不出口，堵在喉咙处，一丝一缕的呼吸都很沉重，不愿动弹。

“夏卫？”

时隔多年，他又喊起了这个名字，只不过此时这个名字和这个人都让他觉得陌生。

那人双手环臂，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当是谁呢？夏大公子怎么有空来我这，不应该此时和你那些小情人纠缠不休，你情我愿吗？”

叶云州笑了笑，这话说的格外的刺耳，说的也只不过是事实，前些年，叶云州托人打探夏卫在外地过的如何，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所谓的淫荡的名声，而夏卫便是他年少时的冲动，唯一放在过心上的人，而那时的对外说，他不喜女子，也只不过是个掩饰夏卫的幌子。

后来他是真的很想一个人到老，觉得这就是最好的选择，更适合自己的。

叶云州出乎了夏卫的意料，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都知道了，那他也不必在伪装什么。

那日两人不欢而散，与其说是叶云州不愿见他。

夏卫从叶府回来后，后面几日，便沉迷于花天酒地中，贪恋与美色，放荡不堪，夏林业也是无视一般，认为只是风流点，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便也没放在心上。

这日叶云州像平常一样，在城中游走，换了身紫衣，腰间系着一块玉佩，衣襟处颜色却略显深。轻裘缓带，身姿甚是潇洒，却又隐隐含着些娇气在身。

想着上次说要去“小二客栈”坐坐，今日闲来有空，又有雅兴。

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就坐下，要了杯茶。

周边人倒还挺多，看来这家客栈的生意不错，挺热闹，嘈杂声一片，说不定又是讨论哪家公子或小姐，听久了倒还觉得烦躁。

不过一盏的功夫，没声了，陷入了一片死寂。

叶云州撑着头，身子慵懒的动了动，脖子扭动了两下，这一下没声了，倒还觉得慎得慌。

看着外头走动的人群，总觉得有人向自己靠近，紧张的一批，心口也闷的慌。

他转头望了望，许是什么大人物来了？

夏…卫…卫！

看到来人后，连忙瞥过头，庆幸的那人没看到自己，不过他今日穿了一身紫衣，只要自己不露面，应该也看不出。

不过现在看到他，也只剩下了厌恶，令人作呕的伪装。

一只手重重的拍在叶云州所坐的桌前，茶杯里的水都被这猛烈的碰撞，溢了出来，洒在叶云州衣袖处。

“叶公子，别来无恙啊。”

两人相视一笑，冷嘲热讽的笑。

夏卫的声音低低沉沉，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叶云州嘴边的弧度轻轻扬起，双唇轻启。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

周边又嘈杂了起来，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想这看一出好把戏。

叶云州凑近了些，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少年的样貌褪去了稚气。“夏公子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可别丢了我的颜面，不多陪了，告辞。”

简单明了……

叶云州只想离这作呕的嘴脸越远越好，刚出门，就撞了个正着，撞得他头晕眼眩，他这到撞的后退了几步，那人就不为所动。

倒霉，他低声咒骂道。

他捂住头，摸了摸，刚想着如何道歉，毕竟也是自己莽撞。

“叶公子，好巧。”

叶云州缓了缓，倒也算镇静了下来，这声音听着好生熟悉，那人伸出了手，用力拉了一把叶云州，叶云州重心不足，一个跄踉只扑那人胸怀。

“白离？”

“正是在下，我还以为你会来寻我，等了你几日，也未见你身影。”白离嗓音略微低沉婉转，不急不絮，带着一股难言的风味。

叶云州脸涨的通红，与白离的目光只有极短的一瞬，眼神温柔如水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邪里邪气。

他顺势推开了白离，两只手正抵在白离胸膛，结实有力，透过衣物，这触感也十分诱人。

“叶云州你品味也不过如此，找了个小白脸。”夏卫狞笑着。

叶云州被这突然的话震惊，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凝固。

“你才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你夏大公子算个啥，在我这你连个屁都不是！”

叶云州顾不得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指着夏卫就开骂，浑身却微微颤抖。

他捋起袖子，正想冲上前，却被人拉住了手，手腕处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夏卫见状却是更得意了，“脾气倒还不小，你旁边那位都比你识趣多了，你学着点，自然是好的。”

或是这动静太大了，围了一圈的人，大多是看热闹不嫌烦的。

一位是叶云州，一位是夏卫，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叶云州脸色难看的要死，可白离竟还拦着他，明明是为他打抱不平。

白离阴沉的头，看不清什么神色，只是拉着叶云州的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什么啊！白离他说你小白脸，你怎么不反抗一下？”

依旧没做声。

叶云州可耐不住性子，“你行，你高贵，我就算找小白脸管你屁事，至少比某些水性杨花的人好。”

“我就是喜欢小白脸，他比你好，比你英俊，比你有钱，比你有势，你占吗？你一个都不占。”

白离双唇紧抿，心强烈的跳动，心里七上八下，心情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眼睛不知该望何处，呼吸加深，手心的温度也越发上升，四肢颤抖，欣喜和不安一起涌上心头。

他脸红了，连着耳边一起。

“真的吗？你真…这么觉得。”

叶云州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逊色，傻乎乎的，真，不能再真的真！

夏卫啧了两声，可笑。

“你当真和男子不清不楚，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断袖？”

众人也阵阵失色。

断袖而言，无论是城中何处，都会觉得是一个羞耻，败坏家风，伤风败俗，无法出现于世面的污秽之物，肮脏，恶心。

叶云州倒觉得无所谓，他爱与不爱都是自己决定，无论是男是女，只要他爱，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