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升堂断案目录

第2章:升堂断案

沈澈问:“堂下所立何人?有何冤屈?”

堂下之人约三十岁左右,黑面络腮胡,穿的一身粗布麻衣,身前围裙染血,两臂袖套多有油污。

“草民李二牛,清平县人,状告悦来客栈伙计马三儿谋财害命,将客商钱公子毒害后,抛尸井下。”

李二牛身侧停放的盖着白布的尸体便是钱公子。

王策悄悄走到一侧书案坐下,洋装记录,实则是想看看沈澈如何应对。

这案子发生在半年前,客商钱公子本是途径清平县,在悦来客栈住店,许是不慎露了财,被伙计马三儿看到。

马三儿见财起意,在钱公子所食饭菜中投毒,将人毒害后抛尸在客栈井内,之后携财宝不告而别,至今下落不明。

李二牛是客栈的厨子,尸体在井内腐烂,尸臭熏天,这才得以发现。

原县衙捕头张靖与客栈掌柜是好友,在客栈掌柜请求下前去查探,最后在井内发现了已经腐烂的钱公子。

伙计马三畏罪潜逃,这案子便成了悬案。

沈澈先将案子经过盘问清楚,发现此案死无对证,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凶手潜逃半年,竟无从下手。

便是这时,沈澈脑海中忽的想起一些奇特信息,当即起身走到堂前。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沈澈一把掀开白布,露出了腐坏严重的钱公子尸体。

尸臭味飘散,当即便有人开始干呕,王策与小宝更是被熏的远离。

沈澈同样翻江倒海,但却强忍着。

“尸体腐化严重,肌肉与软组织彻底腐烂,依尸体腐化程度来看,此人死亡已有半年了。”

退到远处的李二牛捂着口鼻,听到沈澈说尸体已有半年,大感惊讶,王策同样满目不可置信。

李二牛从始至终从未说过钱公子死亡时间,沈澈竟然仅凭查看尸体便可得知。

“依此推算,死者应是亡于五月中旬,死后尸体被抛至井内。尸体被打捞上来后,疑犯马三早已不知所踪,此案死无对证便成了悬案,之后尸体下葬,盛夏天气炎热,加快了尸体腐化。”

沈澈分析之余,从角落里找了一根长木棍,将尸体衣物掀开,便看到白攘攘的蛆虫蠕动。

堂上三人再难强忍,纷纷跑到堂外狂呕。

沈澈用力捂着口鼻,用木棍翻挑着。

尸体腹部与胸腔内有大量蛆虫,若是中毒而亡,这些蛆虫食了毒肉,岂能存活?

沈澈随后又在尸体肋骨上发现一个三角缺口,像是利器所致。

初步尸检结束,沈澈将白布盖好,重回公案后坐好。

心中已有推断,此案死者钱公子并非是被毒杀,而是被类似匕首的兵刃所杀。

“悦来客栈掌柜何在?”

人群中,一个留有八字胡的男子上前,新来的县太爷连死尸都不怕,绝对非同常人。

“草民孙富贵,拜见县令大人。”

“本官问你,疑犯马三今年多大年龄?在客栈中打杂几年?平日里人品如何?”

另外三人也重回公堂,李二牛跪倒在孙富贵旁边,王策则是回到书案,开始认真记录。

此刻再不敢轻视沈澈分毫。

“回禀大人,马三儿今年十七岁,入客栈打杂已有六年,平日里腿脚还算勤快,迎来送往招呼客人也算尽职。

不过,这小子手脚不干净,经常趁我不注意偷拿柜上的碎钱,我念他孤苦无依也没罚他,但是听临街街坊说,马三私下里好赌。

钱公子死前的晚上,马三和黄老四一伙赌了一夜,欠了黄老四五十钱,他一个月月银不过二钱。

想必也是因此才会见财起意吧。”

沈澈盯着孙富贵,此人讲述时眼神飘忽不定,但所有供词条理清晰,分明是一早便编好了。

“一派胡言!”沈澈重重的将惊堂木叩响,吓得堂下二人打了个哆嗦。

“死者若是被毒杀,尸体又怎会生蛆?此人分明是被利器刺死!死后又被灌下毒药,以此营造毒杀假象。”

孙富贵汗如雨下,跪在地上身体犹如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李二牛拜道:“大人明察秋毫,定是马三儿故意如此,钱公子死的冤枉,还望大人早日将马三儿捉拿归案。”

“你一口咬定是马三儿所为,本官问你,你可有人证物证?”

“大人!刘郎中可以证明马三儿置买毒药,难道这不是人证?”

“本官说了,钱公子真实死因是被利器刺杀,毒药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

本案尚有疑点不明,你二人同样具有嫌疑,现命你二人禁足悦来客栈,如若私自离开,便是心中有鬼,当以死罪论处!”

“大人!冤枉啊!我是来报案的,人是马三杀的,跟我没关系啊!”

“大人冤枉啊!”

“尸体暂停县衙,明日再审,退堂!”

新任县令重审旧案,悦来客栈掌柜惨遭禁足。

不大的清水县内,消息立即传遍每个角落,已是黄昏时分,街头巷尾,百姓仍在津津乐道。

县衙内,王策后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打透。

“若依你所说,马三儿身材瘦弱矮小,且胆小怕事,即使见财起意也未必真敢动手杀人,又何况那钱公子身材魁梧,虽是客商却也会些拳脚,岂是马三儿能杀的?”

“那依大人的意思,凶手另有其人?”

沈澈没有接话,转而道:“宴请乡绅,师爷倒是卖的好人情啊,本县初到宝地,先遇贼人劫掠,如今是又要破财啊。”

王策汗颜,原本是有心考量沈澈一番,哪里想到沈澈这般厉害,更没想到沈澈来时会遭遇山贼。

“大人放心,小的自有办法,怎敢让大人出钱设宴。”

沈澈心里苦笑,如果没有遭遇山贼,设宴也便设宴了,只是现在他身无分文,即使有心也是无力啊。

王策心道,设宴就在悦来客栈内,换作之前肯定得为结账忧愁,现如今悦来客栈掌柜身负嫌疑,被禁足客栈中,必定会百般讨好沈澈。

莫说请沈澈吃饭,就是送沈澈银子也是小事而已,他现在怕是正愁该如何巴结新来的县太爷呢。

“对了大人,您现在还未去城主府述职,官服与官印也都在城主府中,不如明日由小的驾车送您过去?”

新官到任前理当先去点到,以官文换取一应物品。

沈澈离开都城时,彦王还曾亲自嘱咐,让他到达洛水城后先到城主府去。

因遭遇山贼,沈澈狼狈不堪,不想进城失了体面,这才先到了清平县整顿。

官服官印自然要取,他在清平县行文发令皆需官印。

还有便是把月俸取了,县衙已经揭不开锅了,最好是能向城主借一笔银子,先把三班衙役整点起来。

再借些可用的人手,清平县看似太平,殊不知群山恶水出刁民,仅悦来客栈一案便可见一般。

……

悦来客栈。

来之前,沈澈已经向王策初步了解了清平县的情况,尤其是对今天赴宴的三个大户。

清平县虽贫苦百姓居多却也不乏个别的财主大户。

粮商张家,布商许家,以及本地最大的地主闻家。

沈澈新官上任,按照惯例应该由这三家家主共同设宴。

但自从张万河被捕,这三家多少都受到了牵连,说不上伤筋动骨,也是没少上下打点。

清平县一年没有县令,县内财政由洛水城城主府暂理,但是洛水城毕竟鞭长莫及,这一年内,三家都做起了土皇帝。

现在新县令上任,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自然不会给沈澈好脸色看。

悦来客栈分上中下三层,一楼坐散客,二楼包厢,三楼客房。

清平县内有清河、黑河两条水道,连着洛水,往来客商途径清平县多会临时打尖,所以这客栈的生意还算繁盛。

只是今天,悦来客栈不接待外客,孙富贵让李二牛备下上等酒席,翘首以盼沈澈的到来。

不出所料,三家家主都托辞没有赴宴,想要给沈澈一个下马威。

但是又不好直接驳沈澈的面子,所以各自安排其他人代为赴宴,也是想要观察一下。

“大人,酒席已经备好了,小的专门置备的最好的酒席给您接风洗尘,您里面请。”

孙富贵点头哈腰,从门口把沈澈迎了进来。

沈澈微微点头:“孙掌柜客气了,看这客栈规模不小,清平县内仅此一家了吧?”

“托大人的福,平日里往来客商不少,途径本地多半都是在这里歇脚,跟洛水城内的客栈比是差了许多,不过在咱清平县绝对是第一。”

孙富贵一路将沈澈领到二楼包厢,此刻包厢内其他人已经提前到了。

包厢门未开,就听到包厢内有年轻男子声音十分不屑的说道:

“谁知道哪来的不开眼的,那张万河早把清平县搜刮的一干二净,姓沈的想在这儿捞钱,还不是我们三家说了算?”

正打算开门的孙富贵闻声尴尬的扭头朝沈澈看来。

看到沈澈神情自若,仿佛根本没听到似的,一时心里开始打鼓,这个新县令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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