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洛水城外

神断沈大人夜审悦来客栈悬案，悦来客栈掌柜厨子锒铛入狱。

经过一夜发酵，此事迅速在清平县内传开，百姓对此津津乐道，亲临现场者讲述的绘声绘色。

“那沈大人，以奇术蒸骨法令毒骨变黑，郭富贵李二牛见到两具尸体，吓得亡魂皆冒。

只可惜了张捕头，劫富济贫虽是大义凛然，但终究难逃律法森严。”

“看来咱们清平县终于来了一位清官啊！咱们的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查案厉害不代表清廉，我听隔壁乔三哥说，这位新县令初到这里便宴邀三大家主，虽说三大家主并未赴宴。

但那许家当场送了新县令一匹绢布，当时姜老也在场，姜老见状愤然离席，那新县令竟毫不挽留！”

“姜老是咱们县最德高望重之人，看来这个新县令也和以往的县令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夸赞之人便有贬低之人，随着沈澈声名渐起，悦来客栈发生的事也渐渐被人传开。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夸赞沈澈英明神断的言论片刻便被“贪官”的骂名掩盖。

街边老叟坐在自家门前大树下哀叹，“这清平县也不知惹了哪路尊神降罪，十年了，送走一个贪官又迎来一个贪官。

清贫清贫复清贫，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街上孩童追逐打闹，张、许、闻三家要重修衙门，请了城里的匠人，修缮的货物已经到了清河码头了。

新县令初来对百姓不闻不问，反倒是对衙门的面子工程格外上心，走了个张万河，来了个“张亿河”，一丘之貉。

三大家见识了沈澈的手段后，对于重修衙门之事再无异议，三家一起出钱，要给足这位沈大人面子。

只可惜，这位沈大人趁着天没亮就离开了清平县，带着小宝赴黑河码头，乘船赶奔洛水城。

“少爷，您看了一夜的账本，也不说多睡会儿，反正都得去洛水城，又不急于一时，清早天寒，您若是病了可怎么办呀。”

乘着一只小船，新阳初升，河面上雾气逐渐散去，沈澈紧了紧披风，将手中的账本放下，搓了搓手。

对于小宝的关切微微一笑。

“船家，还要多久到洛水城啊？”

船尾一位老者穿着蓑衣斗笠，一边划桨一边笑着回答道：“不远了，最多三刻便到。这位公子看着是个读书人，可是头一次来啊？”

“是啊，早听闻八千里洛水天上来，洛水城因洛水闻名于世，就是不知比王城如何啊？”

“公子原来是从王城来的啊，王城小老儿是没去过，不过这洛水城可是繁华的很呐。

有道是‘天下富贾出洛水’，一条洛水连接着天谕东南西北，富贾不论做买做卖，这洛水城都是必选之地啊。”

彦王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先王将王位传于三子唐天泽也既泽帝，长子唐天河封为彦王，赐洛水城为封地，代圣上镇守西南。

彦王贤德，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广开商道，引天下富贾聚集洛水城，励精图治十年，这才造就今日“天下富贾出洛水”的盛名。

“听您这么一说，我更加期待了。对了船家，我途径清平县时，听闻有清河和黑河两条河，清河水清澈见底，黑河水如墨乌黑，但却都是源自封山山脉，不知这是为何啊？”

船家笑道：“黑河起源乃是封山山脉的黑石山，那黑石山产一种黑石，水流受黑石污染，所以流经清平县时依旧是黑色。

而清河源自封山山脉的牛头山，牛头山树木茂盛，景色宜人，山上泉水汇聚这才有了清河。

两条河自封山山脉起，流经清平县，永平县，定平县，洛水城，最后汇入洛水。

从都城来的客商们若是去洛水城的话，走陆路都得在清平县和永平县转水路，亦或者乘大船走洛水。

不过今年夏季雨势太大，洛水水势大涨，走水路很容易出事，所以大部分客商都选择走陆路。”

船家或许是见沈澈知书达礼是个读书人，攀谈之下便话多了起来。

沈澈一直认真听着，同时将船家的话记在心里。

清平县距离洛水城最远，又坐落在封山山脉脚下，可耕种田地是七个县内最少。

加之有黑河和清河两条河道，西南多雨，每逢雨季河水大涨，洪涝之灾便会泛滥，洪涝过后必有大旱。

以至于清平县百姓年年负收，庄稼收不上来，地税，田租税，人头税，口税等各种税赋却不减。

再加上无量的商户和富贾欺压，贪官污吏压榨，百姓民不聊生。

沈澈任清平县县令并不想碌碌无为，面对清平县匪患，贫困，天灾人祸，他决心要一一解决。

别的先不说，听完船家的讲述，沈澈对那黑石山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黑石山上有青龙寨，剿匪之事还不急于一时。

他现在对那黑石颇感兴趣，因为在他脑海中便有一种乌黑的矿物。

日上三竿，清平县县衙已经大张旗鼓的开工了，王策与何长贵于衙门口谈笑风生，路过的百姓恨得牙痒，却是敢怒不敢言。

清平县内发生的事沈澈早有预料，三大家族闻听沈澈雷霆手段后，必然察觉沈澈非同一般。

而且沈澈扣押了张靖，担心张靖告发，即便是有钱有势的闻家，现在也要投鼠忌器。

沈澈之所以乘着天没亮就动身，实际上也有避开三大家族前来拜访的意思。

昨晚你对我爱搭不理，今早便叫你高攀不起。

此时的沈澈，手搭凉棚，虽说距离洛水城还远，但已经可以看到这座雄踞于天谕西南的庞然大物。

走到近处，隐约已经可以听到人声鼎沸。

船家在洛水城外的一处码头停靠，周围船只众多，有来有往，下船后，沈澈与小宝沿着官道，直奔洛水城城门。

城门高耸宏伟，虽说和王城比稍微逊色，但依旧极为高大。

三个城门一大两小，主城门寻常并不开放，唯有城主出城或有都城来的高官莅临，主城门方才打开。

平日里只开右侧城门，供寻常百姓出入，而左城门只走兵马。

数丈宽的护城河绕着洛水城一周，连通洛水与城内水道，另有水门常年有重兵把守。

城门楼上旌旗飘扬，巍峨的城门楼金碧辉煌，这是洛水城的门面，更是天谕国西南门户。

城门口守城士兵身披甲胄手握长枪，腰间系长刀，全副武装。

所有往来百姓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