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接连溺亡

当然了，沈澈也不全是为了破案，案子肯定要破，这是必然的，哪怕清平县内布署晚些进行，也要先把沐河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抓到。

但除此之外，这也是沈澈崭露头角的机会，他想在清平县立足，单纯在清平县内经营远远不够。

白英为之动容，他是行伍出身，外表是冷的，血却是炙热无比，看到赤子沈澈，他仿佛看见了十年前勇敢无畏的自己。

“此案关系重大，城主亦在关心此案，本官便特许你查验一番，但若无任何发现，你便不得再插手此案，如有违抗当以干扰刑典司查案论处。”

“谢司丞大人成全，卑职自当全力施为。”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沈澈缓缓来在尸体旁边。

人们期待的沈澈看到尸体吓得失态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恰恰相反，沈澈直接蹲下身去仔细检验起来。

沈澈验尸的同时，吴仲之移步到白英身侧，将悦来客栈一案简单向白英说了一遍。

除了惊异沈澈的“蒸骨法”外，白英对于张靖的身份暗自记下，剿匪之事刻不容缓。

宋禹舟作为仵作，看着沈澈验尸心里也泛嘀咕，尸体泡水里太久，就连缉捕第一次见到都犯怵，嗅到尸臭味更是难忍，可沈澈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现在严重怀疑沈澈嗅觉失灵。

沈澈所验的是一具男尸，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而且根据他脑海中的信息加以推测，心中已有推断。

沈澈扭头看着众人问道：“不知哪位愿代劳记录一下？”

难道真看出什么来了？

白鹤心里觉得不可思议，当即道：“我来，准备笔墨纸砚。”

黑衣缉捕中立即有人跑去将笔墨纸砚取来，同时搬来桌椅，白鹤坐下后手持毛笔道：“不知要记录什么？”

“有劳白探官了，我说你写便好。”

白鹤点头，开始记录。

沈澈道：“死者男，四十岁左右，身高六尺，重一百一十六斤至一百二十斤，船夫，左腿略有残疾。

死亡时间在两天前的申时到酉时之间，并无明显外伤，无出血点，疑似窒息而亡，口鼻内并无异物残留，暂时无法确定是否是溺水而亡。”

“等一下！”宋禹舟忽然叫停道。

沈澈回头看去，却发现所有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白鹤盯着自己记录的文字，同样满脸疑惑。

“这些事你是如何知晓的？你难不成与此人相识？”

尸体在被打捞上来时，有百姓认出了死者。白鹤便将一些基本信息记下。

宋禹舟验尸时白鹤将这些信息告诉了他，除姓名籍贯沈澈没说，其它全对，甚至比白鹤说的更加详细。

沈澈看了看周围众人，发现大家都很好奇，那一双双眼睛透露着满满的求知欲。

沈澈轻笑说：“在下昨日到清平县，今日辰时方才入得洛水城，自然不识此人。”

“那沈县令如何得知此人年岁？身高体重或许可以通过肉眼推测，但如何得知此人是船夫？”白鹤问道。

“自然是尸体自己说的。”

宋禹舟斥责道：“荒谬！尸体怎么可能说话？”

“在下所说的“说”并非是尸体开口告诉我，亦或是借鬼神之力托告，其实若想判断尸体年龄并不难，除了调查死者身份外，通过验尸同样可以知晓。

人从出生六至七月开始长牙，六到八岁前，牙齿全部长齐后开始换牙，待换牙结束后，直至老年牙齿自然脱落前，牙齿会随着年龄增长逐渐磨损。

根据牙齿的磨损程度，结合死者的生活环境，生活条件等，便可以推测出死者的年龄，此法在应对无名尸体时更为有效。

至于说为何知晓他是船夫，此人双手虎口有老茧，应是常年使用棍状物，双脚和膝盖变形严重，乃是常年入水所致。

与水有关，惯用棍状物，不是渔夫便是摆渡的船夫。”

本以为沈澈是信口雌黄，听完沈澈一通解释过后，众人除了叹服之外再无其它想法，至于说根据牙齿判断尸体年龄，实非凡人可用之法。

宋禹舟还不死心，追问道：“你又如何得知此人死于两天前的申时至酉时之间？”

“人死亡后在一定时间内会出现尸僵、尸斑、尸臭等迹象，不同季节、环境都会影响尸体腐化，这具尸体腐化虽不明显，但却是因为浸泡在水里，延缓了尸体腐烂。

尸体表皮浮肿，呈青灰色，并伴有大块灰黑色斑块，这便是尸斑，近日天气转凉，沐河河水冰冷，尸体若是死于今日，尸斑不会如此明显。

通过对沐河环境、尸体浮肿情况、尸斑斑块大小，尸臭等，可以反推出死者死亡时间。”

“妙啊！沈大人博学多识，白某受教了！”

宋禹舟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白鹤起身向沈澈作揖，他也只好叹气了，虽说沈澈所言太过离奇，但不得不说，此等奇术绝非他能堪比。

沈澈连忙将白鹤扶起，惶恐道：“白探官不必如此，沈某这些不过奇淫巧技罢了，上不得台面，让诸位见笑了。”

白鹤摇头说：“沈大人不必自谦，方才吴典丞说您身负奇术，我还不以为然，如今却是大开眼界了。

沈大人，你方才验尸说死者是窒息而亡，但不确定是否死于溺水？可有凭证？”

一连查了五天都是溺水而亡，沈澈验尸却验出可能不是溺水，如果真能确定歹人行凶方式，对于侦破无疑是突破性进展。

“窒息与溺亡同样是不能呼吸，但本质是有区别的，溺亡是窒息，但窒息不一定是溺亡，判断是否死于溺水，最直观有效的办法便是剖开尸体。

将尸体的肺取出来，如若尸体肺里有积水，便证明尸体是溺水而亡，若没有积水，便是其它原因导致窒息。”

“要剖尸？”

这个答案无疑惊到了所有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些尸体并非无人认领，若是剖尸便是对尸体的大不敬，必会惹怒尸体的家人们。

沈澈将目光转向白英，是否要剖尸全在白英一句话，其实就现在情况而言，沈澈已经笃定尸体不是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