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罪囚游街

白鹤沉默，沈澈所说的已经超出他这个身份该知道的，这些事，不应该跟他说，但沈澈还是说了。

“他信任你父亲，因为你父亲只忠于洛家军！而你，必须要远离‘洛家军’这三个字。

天谕江山一半是洛家军用血肉打下来的。这是无上的荣耀，也是这世间最狠的诛心之语！

所以，我要你，他答应了，你父亲也答应了，因为我与洛家军毫无牵连，人们只知道我是彦王殿下的人。”

“可是城主和彦王殿下，这不是一回事吗？”

沈澈盯着白鹤的眼睛，没有接话，半晌儿后又重新低头绘图，“你只要记住，你是白英之子，永远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白鹤似懂非懂，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或许也不是他该想的，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立场即可。

白鹤拱手道：“白鹤记住了，大人早些歇息，白鹤告退。”

白鹤转身离开，在他临出门时，身后传来沈澈的声音道：“明日罪囚游街之时，别院有匪寇惩凶，随行衙役为来此剿灭匪寇未能看护，致使罪囚闻正夕死于百姓乱拳之下！”

白鹤心中一惊，沈澈要趁游街之时借百姓之手杀了闻正夕？

白鹤回首，却见沈澈仍在低头绘图，对于方才所言之事，没有半分紧张，杀人，对于沈澈而言，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吗？

直至白鹤离去，房门关上，沈澈方才抬头。

“未来的路必然尸山血海，我无力让你不染鲜血，但至少那些肮脏的血，不会让你去碰，不能染了你的白衣……”

天光大亮，悦来客栈外早早的便聚集了众多百姓，也有百姓拿着斧头与绳索，早早便离开清平县上山伐木。

张家在县城门口设置了两处粥棚，凡路过之人皆可免费享用，张记粮铺更是大开仓储，对清平县百姓送粮送钱。

清平县内各地，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声。

铜锣开道，白鹤携两名黑甲铁骑亲押死囚闻正夕，从别院出发，开始游街示众。

所有百姓闻讯赶来，对着闻正夕发泄恨意，其中一些惨遭闻家迫害以至家破人亡之人，更是拿投石砸去。

还未走到一半，闻正夕便已经头破血流，若非白鹤与黑甲铁骑看护，闻正夕已经死在当街。

白鹤望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闻正夕，他不知该怎么做。

若是让闻正夕死在百姓之手，法不责众，百姓自然不会被问罪，可这样做是否合乎法理，国法何在？

可若是一直庇护的话，便是违逆了沈澈，沈澈之所以安排游街，就是为了平息百姓怒火，安定民心。

白鹤一路思索，走到中街时，有黑甲铁骑来报，说是有青龙寨匪徒闯入了别院，意图对沈澈行凶。

两名看押闻正夕的黑甲铁骑当即随同报信的人一起离开。

白鹤几经犹豫，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他自幼在刑典司长大，刑典律法是他一直以来行事的准则，闻正夕固然该死，但也要由律法来杀。

一趟游街结束时，闻正夕已经是半死不活了，白鹤带他回了别院，收押了闻正夕后，白鹤来在沈澈门外请罪。

屋里沈澈正在和柳泉朔柳木匠谈论制造纺纱机的事，许久之后，柳木匠一脸欣喜的从屋里出来。

但是沈澈又召见了方知贺，方知贺已经带着人和货来了清平县，不过走了一天而已，清平县却改天换地，叫方知贺叹服不已。

等待与方知贺谈完关于修建水旱码头之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期间洛剑也回来了。

洛雁秋同意了沈澈的要求，并且还给沈澈安排了任务。

“大人，城主大人说了，卫统领已带兵将青龙寨围困，随时可以进攻，但青龙寨易守难攻，大人若有办法智取，那青龙寨内一切都可由大人定夺。”

送方知贺离开后，洛剑将洛雁秋的话转述给了沈澈，沈澈听后微微一笑，洛雁秋发兵剿匪却围而不攻。

五千兵将驻扎在青龙寨外，青龙寨唾手可得，这是摆明了要送沈澈一份大礼。

“嗯，青龙寨之事不急，既然已是困兽，那便多困上几天。去喊白鹤进来吧。”

白鹤进屋后，二话不说先跪在沈澈面前认错道：“大人，白鹤知错，还请大人责罚。”

沈澈看着白鹤笑道：“你有何错？”

“别院遭逢贼人袭击，大人深陷危机，白鹤未能及时回援，是白鹤失职，请大人责罚！”

“你知道的，并无贼人袭击，你为看守重犯没有擅离职守，非但无错还有功，城主有令，罪囚闻正夕罪孽深重，立即押赴洛水城，由刑典司进行惩处。

除此之外，青龙寨匪徒现已被围，本县命你代替本县前去，协助卫将军围堵青龙寨，即刻动身。”

“大人……”白鹤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澈，原来白天的事是沈澈对他的试探？

沈澈大笑着将白鹤扶起来，“你代替我过去先打探清楚情况，等我将县内事宜安顿下来之后再过去，待剿灭青龙寨后，再对你论功行赏！”

“是！！！”

未被责罚，白鹤心中已然十分喜悦，退出房间后，找小宝拿了几个馒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骑马赶奔黑石山去了。

白鹤走后，沈澈笑脸消失不见，对洛剑道：“沉河吧。”

“是！”

刑典司那边已经做好卷宗，闻正夕于押赴途中意图潜水逃走，被看押衙役当场击杀。

闻正夕毕竟有前礼部侍郎的身份，若走正常流程，等都城那边有了结果再处置，最快也要有一个月，所以谨慎起见，沈澈还是选择将其提前诛杀！

至于白鹤的选择，沈澈定下游街示众的计划除了平息民愤，便是考验白鹤。

不论白鹤如何选择，闻正夕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只不过，沈澈想看看白鹤是否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结果在沈澈的意料之中，白鹤虽说年少，却有他自己的坚持，这很好，就目前而言，沈澈需要这样的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