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夜半耳语

一直以来城主大人都不曾传出风流佳话，沈某倒是乐得为城主添一段，要不然外界该以为城主身体有恙了。”

洛雁秋一把夺过沈澈手里的柑橘，“本少爷洁身自好，再说了，我身体有没有恙，你难道不清楚？”

“我怎么会清楚，我又不是你的……”话说到一半，沈澈忽然觉得不对劲，转念一想立即明白过来，笑容收敛道：“那件事，你还没忘吗？”

看到沈澈情绪急转，洛雁秋也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起，可是话已经出口。

洛雁秋将半拉柑橘放在桌上，看着沈澈正色道：“我不会忘，你也不会忘，年少无知的打闹，如今却成了你我之间唯一的隔阂，也是永恒的羁绊。

哼，书呆子，看你这么弱，断然是骨瘦如柴，敢不敢比比看啊……”

洛雁秋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后半句便是当年的话。

一个习文，一个练武。

练武的少年翻墙而入，看见了粉雕玉砌的另一个少年。

二人一见如故，嘻笑打闹间，成为可以托付性命的知己好友。

沈澈施然一笑道：“我体弱多病，怎敢和久在军营的洛少爷比，我认输了。”

提及体弱多病，洛雁秋笑容一滞，“天机老人也没办法根除你的寒疾吗？”

沈澈摇了摇头，当今世上，论医术，神医谷谷主自然医术高超，但无人知晓的是，神医谷的霍谷主亦是阴陵山天机老人门下弟子。

“苏谋可有来信？”沈澈有意转移话题道。

洛雁秋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之色，身体向后一靠，得寸进尺的把脚伸在沈澈面前。

“帮本少爷脱靴，我就告诉你。”

沈澈看着面前这一双脚，笑了笑道：“能为城主大人脱靴，是沈某荣幸，沈某有幸得天机老人传授一套按摩之法，便一起让城主大人体验一下吧。”

沈澈笑的要多假有多假，洛雁秋吓得想要缩回来，却被沈澈一把抓住，垫着靴子，一指点在洛雁秋脚底。

一阵酥麻之感立即传遍全身，洛雁秋只得求饶，沈澈不依道：“叫兄长。”

“兄长！你高抬贵手，再按下去我明天怕是没法下地了。”

沈澈这才松手，洛雁秋抽脚后，脱了靴袜，只见脚底掌心已经浮现出一个血色红印。

“你还真狠啊，谁要是再在本少爷面前说你弱不禁风，我一定抽他，嘶……那天机老人不是只传了你一套内功心法，助你压制寒疾吗？

为何你现在内力如此深厚？还有，这是什么指法？一指点下立即浑身酥麻无力。”

“此指法名为破邪指，一切阴邪魍魉，吾仅一指破之，你是第一个受我一指之人，便是云鸢也没这机会，由此可见，还是与你亲近。”

洛雁秋唯有苦笑，沈澈有三位挚交，他是第一人，第二便是藏剑山的云鸢剑圣，第三是天机老人。

这世间也只有这三人知晓沈澈并非简单的户部尚书之子，沈澈看似弱不禁风，皆是受寒疾所累。

天机老人为抑制沈澈体内寒疾，亲传沈澈一门内功心法。

故而沈澈只是看着弱不禁风，内力却颇为深厚，至于这破邪指，练到极致，可破云天！

“那洛某还真是多谢沈公子厚爱了。”

“言重了，理当如此。”

洛雁秋从不吃亏，唯独在沈澈这里一向讨不到便宜，动手怕伤着沈澈，斗嘴的话，他又不是沈澈的对手，一向如此。

“苏谋此人心机极深，离开青龙寨后绕道去了白邺城，他早有谋划，若非早就知晓，便是我也要误以为他是白邺城人士。

他以白邺城书生身份入都城后，便开始步步为营，先设计接近礼部侍郎，后又在礼部尚书所设诗会上一展才华。

在都城小有名气后，太子有意让他入东宫做门下谋士，苏谋婉言拒绝，之后便安居于市井之中。

每日门庭若市，各部大人们凡是有疑难问题，皆会去拜会苏谋，如今在那都城中已是名声鹊起的‘无夷公子’，有算无遗漏之称。”

“苏谋此人确实不凡，论计谋不在我之下，我与他在青龙寨屡次交手，却也只是平分秋色而已。

倒是太子会这么快找他，此事出乎我的意料，陛下立三皇子为太子，二皇子为皇后之子却只被封为珣王。

太子与珣王皆是足智多谋之人，陛下立太子便是有选拔储君之意，只是此事刚定下来不久，二位皇子便开始为夺嫡准备，未免操之过急了些。

他可有用我的玉符吗？”

“这是自然，不然也不会传来他的消息，苏谋甘居市井而非庙堂，依他所言来说，是想先在市井筹谋。

不过在我看来，都城中已有部分官吏开始依赖于他了。

争储之战非同小可，陛下此前年纪尚轻，又有彦王殿下辅佐，治理朝政自然得心应手。

如今陛下已过了不惑之年，精力大不如前，也是时候考虑选拔储君。

储君便有可能是天谕下一位陛下，两位皇子可不如陛下和彦王殿下当年那般亲善和睦，珣王又是皇后之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位落入珣王之手。

争自然是要争的，夺嫡之战一旦开启，朝堂之上乃至整个天谕都会受其影响，目前还只是开始罢了。”

沈澈点了点头，夺嫡之战，便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泽帝当初能顺利登记，完全是因为彦王无心争夺。

而如今太子与珣王皆是有能力执掌天下之人，且都雄心勃勃，夺嫡之战可以预见。

至于苏谋，他不论是否参与夺嫡之战，不论选择哪方阵营，这都不影响沈澈的计划。

洛雁秋伸了个懒腰，起身到了榻上，顺势躺下，“苏谋此人由你辖制，我与此人不投缘。”

沈澈不由发笑，“你是怕苏谋算计你？我看你越发懒惰了。”

“哈……”洛雁秋打了个哈欠，“这不是有沈大人在嘛，天机老人忘年之交，而他也不过是天机老人弟子罢了，论起来他得称你一声师叔。”

沈澈摇头失笑，这样的城主，洛水城还能有现在盛景，实在是命硬。

“你若是累了便在那里歇息吧，城主大人美意沈某不好拒绝，便厚颜占据床榻了。”

不用洛雁秋说沈澈也知道洛雁秋的打算，这么晚把他喊回来就没想过让他走，怕是自休沐结束他都要在城主府暂住了。

“是本少爷三生有幸，能与沈公子共寝一室。沈公子好生歇息。”

沈澈白眼一翻，直接进了卧室。

夜深人静后，一道人影跳上了床榻，还十分无耻的和沈澈说：“书房太冷，你不想我感染风寒吧？”

沈澈也不搭理，翻身继续睡觉。

沈澈自此长居逸居殿，反倒是洛雁秋搬了出去，此事除洛剑和洛刀外，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