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功成身退

洛雁秋听得心惊不已，“百姓心中没有皇家？这样下去，陛下怎会安心？”

洛雁秋心中想的是，你这是要造反啊，而且如果按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就算泽帝不起疑心，当朝百官也会弹劾，最后只会逼着洛雁秋交出洛水城。

封地虽可自治，但是一旦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就算泽帝信任彦王，洛水城也必然会易主。

“我要的就是陛下收回洛水城，不光如此，还要陛下调你回都城！”

“调我回都城的话说明陛下对我起了戒心，他担心我起兵造反，可就算真有这么一天，我被遣回都城，陛下也会派人严加看守。

而且我是彦王殿下亲信，陛下对我起疑，对彦王殿下也必然会有疑虑，这么做对我，对殿下，对你，有什么好处？”

“如果陛下不立太子与珣王，这么做自然没有任何好处，但是既然争储之战已经开始，那么朝堂内外所有有权有势之人，都势必会陷入争储之战。

我之所以筹谋这么做，就是让你主动退步，你退，自然有人进，看似削弱了，却是增长了，洛水城由洛家世代镇守，百姓心中，将士心中，只有一个城主，那就是你。

如果你被逼离开洛水城，人心会怎么想？谁来接管洛水城，这都不重要，因为这里永远是你的地盘。

所以看似退了一步，实际上却是进了一步，无权无势自然就会淡出争储之战的圈子，太子和珣王不会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拉拢你。

你能独善其身，不涉党争，做个逍遥自在的侯爷，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沈澈的谋划真可谓是长远，洛雁秋摸着下巴打量着沈澈道：“我真想脱身的话，跟殿下和陛下上书就行，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你说了这么多，唯独没说你自己要做什么，书呆子，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跟我直说，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想当皇帝，我也愿意做你的开国元帅！”

沈澈微微一笑道：“你还真是口无遮拦啊，我又不姓唐。不过看在你这么傻的份儿上，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说到此处，沈澈收起笑颜，十分严肃的看着洛雁秋道：“沈家世代忠良，我爹身为户部尚书，为了推行新政呕心沥血，天谕国能有如今实力，他功不可没。

可他最后什么下场？我不相信他会谋逆，所以我翻案，可你知道，这个案子牵涉到了北魏的宰相诸葛千。

诸葛千是北魏宰相，同时也是天谕国最忌惮，泽帝最忌惮的人，任何人，只要与诸葛千有联系，泽帝向来都是宁可杀错不肯放过。

想翻案，同时杀了诸葛千，这两件事都不容易，所以我和你必须往高走，我没想过谋反，我只想自己辅佐的皇帝能完成我的心愿。”

这些话，从沈家满门抄斩那日就憋在沈澈心里，以前的他即便谋划什么，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闹罢了。

当自从那天后，他的心变得无比坚定，他从不考虑能否做成，因为在他眼中，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洛雁秋伸手拂着沈澈的脸颊，他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早逝，辉煌不可一世的洛家突然中落，他能体会沈澈的心情。

他甚至有想过他父亲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正是这样，他在得知沈家遭逢大难，他心急如焚，费劲周折才向泽帝求情特赦沈澈。

他们不光是年少时的好友，他们有着相同的命运，所以他愿意无条件信任沈澈，帮助沈澈。

包括他说的造反，不是在开玩笑，只要沈澈点头，他就敢起兵造反！

“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办到！”洛雁秋郑重的承诺，转而捏了捏沈澈的脸说：“不过我要是有天去了都城，这洛水城有很大的可能会由你来接管。

本少爷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在图谋我的城主之位。”

沈澈默默的竖起手指，洛雁秋见状立即收手，沈澈揉了揉脸道：“我的脸又不是面团，你下次再捏我一定送你一击破邪指。

你这城主位我才不稀罕，等你去了都城，我就主动上书请辞，然后去你的候府赖着，重新做回我的纨绔公子。”

洛雁秋切了一声，“你要是纨绔公子，那我就是天谕第一文豪，我巴不得你赖我府上，因为我也就在你面前最自在。”

这话倒是真的，除了沈澈，谁敢跟洛雁秋玩笑，见着洛雁秋就得吓得跪下，谁叫他就这个人设呢。

沈澈莞尔一笑，“此事已了，明早我就回清平县，这次回去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后续事宜你自己看着办吧。”

洛雁秋叹了口气道：“你是在躲唐承珣吧？也是，你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太好跟他说话，他若是拉拢你，你都没法拒绝。

那我让洛剑和黑甲陪你去，整顿各县之事也不简单，有你头疼的了。”

查逆贼之事是珣王亲点，如今此事已经查清，沈澈身为下臣礼当回禀，但是一想到珣王必然会拉拢，沈澈只是一个府尉，不能拒绝，又不想答应。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不见，怎么说是洛雁秋的事，反正有洛雁秋顶着，珣王也不好怪罪。

最后一晚，洛雁秋死活赖在逸居殿不走，沈澈无奈只好同寝。

清早的洛河大街空无一人，空气中隐隐飘散着血腥味，这偌大的洛水城，因为一人搅风搅雨，现如今，此人趁着曦光，无声无息的离开。

也算得上是功成身退了。

洛水城的腥风血雨初定，其余六县的县令还不知晓，一场大变革即将拉开序幕。

离开洛水城后，沈澈命白鹤先行回了清平县，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经过去年冬季的整顿，如今清平县正是百废待兴之际。

临别前沈澈嘱咐道：“你此番返回县衙一要督令王策，将春耕新政落实到所有百姓，二则命张之晨统计县内现有商户，将所有商户登记造册，三则命许梦龙招募匠人赴青龙寨，建造青龙坊。

此外你再去一趟青龙营，告诉萧战锋，清平县已改为府制，青龙营今后直隶于清平府，青龙营五千兵丁所属军户，迁至青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