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小官巨贪

余茂詹惊恐万状，刚才沈澈与他还有说有笑，转眼之间动辄就要杀头，余茂詹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余茂詹为了荣华富贵连亲生儿子的仇都能放下，这种人必须好好敲打。

“余茂詹，城主命本官统管七县，并将青龙营五千兵丁纳入府衙，还田于民乃是变革之首势在必行，你莫要心存侥幸。”

余茂詹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沈澈故意提及闻家，便是敲山震虎，试想连闻家都栽了，余家难道比闻家头硬？

余茂詹以头抵地道：“草民愿意听候大人差遣，鞍前马后，请大人，开恩！”

能成为一方乡绅，手握康平县五分之一的田地，这样的人竟如此胆小？

别看余茂詹头磕的响，但心口是否如一还真不好说，这些个乡绅，个个都是老狐狸，沈澈也不可能就此轻信。

不过眼下至少表面上还是要做个样子，他亲手将余茂詹扶起，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至于碧箫二人，沈澈本是想招募碧箫楼八位公子，但是见到碧箫并得知是“白衣仙”，沈澈便知此事恐怕不易。

不过意图还是要告知，沈澈道：

“碧箫楼八位公子皆非寻常之辈，而今府衙初建，七县变革在即，正是诸位公子施展拳脚之时。

是故本官欲邀诸君出世，诸位公子能文能武，当有济世之大志向，如今七县百姓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革除旧制，实行新政，方能造福万民。

然而旧制年深日久，各地商贾乡绅勾结官府，根深蒂固，只有将这些顽疾连根拔出，百姓才能重获新生。”

碧箫本是江湖中人，从未想过进入朝廷，为官府效力，沈澈说完后，碧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绝。

沈澈自然看出碧箫的想法，继续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碧箫公子不必急于答复，且看本官如何扫除遮蔽在康平县的乌云，还康平县百姓一方青天！”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此言一出，碧箫心神震荡，一直以来，他们这些人都被庙堂所不容，被冠以“草莽”之流。

碧箫望着沈澈自信满满的模样，康平县沉疴难起，他现在倒是好奇了，沈澈要如何实施变革，“那便静候大人佳音了。”

余茂詹为表心意，在府上设下宴席，期间余良终于苏醒，得知自己伤势后不曾哭闹，一反常态的将所有下人都赶出门外，关上房门谁也不见。

余茂詹忧心余良，想要询问在碧箫楼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余良却闭口不谈。

没奈何余茂詹只好道出沈澈到府，并告知余良沈澈此番来康平县用意，怎知余良听后仍然一言不发，连余茂詹也赶了出来。

沈澈闻听此事心觉古怪，便暗中让沈小宝通知洛剑再审赵若安，洛剑拿下赵若安后，赵若安已道出许多赵德才不为人知之事，桩桩件件无不触目惊心！

席上，余茂詹虽心事重重，但还是满脸堆笑的为沈澈斟酒，至于碧箫与墨箫则沉默而坐，一直暗中观察沈澈言行举止。

酒过三巡，沈澈这才提起康平县田地之事。

余茂詹道：“大人有所不知啊，百万田地这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康平县内田地总共也不过五十万亩左右。”

一下少了一半？

沈澈心中惊讶，面上平静道：“怎会缩减这么多？”

余茂詹叹息道：“康平县有田，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可事实却是，百万良田一半皆已不归康平县所有。

赵德才到任已有十余年，在任期间先后将四十五万亩田地分别租于永平、芦安、太平、定平、常平五个县。

每亩租金2钱银子，四十五万亩田每年仅田祖便可收九十万两白银啊！

康平县现有田地共五十五万亩，其中五万亩因洪涝之由沦为荒地，剩余五十万亩，郑家、曹家、秦家、吴家各自占据十万亩，余下十万亩，我余家有八万亩，百姓两万亩。”

两万亩田地归民，康平县有五万人，也就是说至少有三万人没有田，只能沦为五大家的佃户。

眼见沈澈脸色阴沉了下来，余茂詹急忙继续道：“大人，草民不敢欺瞒大人，我余家虽有八万亩田地，但所得与赵德才相比可谓九牛一毛啊！”

沈澈强压怒气，冷声道：“八万亩田地，每亩年产就按2石计算，一年便可收16万石，以粮食均价一两可购两石来算，你余家一年便可收8万两白银，如此还不知足！”

余茂詹跪倒道：“并非如此啊大人！八万亩田地年产的确在十六万石左右，但是每亩田地税三斗，便是两万四千石，除地税后剩余十三万六千石，我余家只得十万六千石，要给赵德才三万石。

余家每年售粮十万石，还要交税七千两，余家一年所得也就四万三千两啊！而那赵德才除了上交洛水城每年两万四千石，那三万石粮与七千商税便可全都进了他的腰包！”

三万石粮可计一万五千两，加上商税便是两万两千两白银！

沈澈问道：“那三万石是怎么回事？”

余茂詹如实回答道：“是赵德才以官田名义收的，康平县记录官田有七万五千亩，由五家均摊。

其余四家各拥十万亩，每年收二十万石粮，税六万石，余十四万石外交三万石官田粮，剩十一万石外售，交七千商税每年收五万五千两白银。

赵德才每年从其余四家收粮三十六万石，交洛水城二十四万石，剩十二万石，加之二万八千两商税，共计八万八千两。

赵德才每年仅是从各家便可得四十四万两白银，再加之各县田租，仅一年便可得一百三十四万两！”

“砰——”

沈澈拍案而起，清平县一年财政也才几千两，这还是现在，在他来之前，清平县年年都要靠洛水城救济，而赵德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每年入账居然有一百三十四万两！

难怪洛水城的户税司税收年年减少，一个县令年入百万两白银，简直比洛雁秋都有钱，赵德才在任十年了，十年，一千三百四十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