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起棺验尸

上堂后，余良一眼便看到了青箫，可眼神中满是绝望。

短短几日，这位余家少爷瘦了一圈，他如今随勉强能够下地，却难以行走，说来也是命里该然。

那日沈澈提到神医谷弟子可能在清平县，但是等余家下人赶到清平县时，公孙勿却已离去。

后来待许梦龙过来时，沈澈问过许梦龙，许梦龙说，公孙勿留在清平县是为救治灾民，如今灾民都安顿好了，而沈澈迟迟未归，他便继续开始云游八方。

没能请到公孙勿，余良也就彻底没了恢复的可能，加上余茂詹身死，以至于近几日，余良生不如死。

也亏得管家何二忠心，命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余良，如今也是，亲自带人抬着余良上堂。

看到人都到齐了，沈澈也不废话，惊堂木响，升堂道：

“今有甲村村民王老汉，状告丁村村民宋武杀妻弃子，兼勾结逆贼赵德才构陷余家前家主余茂詹，现双方具已到场。嫌犯宋武，你可有话说！”

“嗵——”

宋武的头磕的响，当即便声泪俱下道：“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府尉大人，是余家恶仆行凶害死了我的妻子啊！”

赵德才为把案子坐实，与案的余家下人当晚就都被毒害了。

沈澈看向何二道：“余府管家何二，宋武所言是否属实？”

何二道：“大人明察，绝无此事！此前府上向佃户收租，虽言行多有不当之处，但决计不会做出伤人性命之事啊！”

沈澈点了点头，转向丁村里长问道：“丁村里长，何二所说是否属实？”

“启禀大人，这些乡绅们从不将我们当人，对佃户们百般压榨欺辱，时有打杀之事发生。”

沈澈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本府是问你，余家下人是否行凶。”

丁村里长孙千道：“回大人，确是余家下人行凶，当时有村民亲眼所见余家下人对宋王氏大打出手，宋王氏不肯上交家中仅剩的粮食，余家下人便对其拳打脚踹。”

沈澈追问：“当时你是否在场？”

“回大人，小的家与宋武相邻。”孙千道。

沈澈看了看孙千，又看了看头抵着地的宋武，问孙千道：“余家下人是否当场将宋王氏杀害？”

“这是自然，小的亲眼所见宋王氏被余家下人打倒在地，之后便再没起来。”

沈澈看了一眼跪在王老汉身旁的兰儿，一个亲眼目睹宋武杀妻，一个亲眼目睹余家下人杀人。

从感观来看，兰儿的话可信度更高，因为她年纪还小，不可能编造如此谎言，坑害他父亲。

王老汉泣声道：“大人！兰儿亲眼目睹宋武杀害她娘，这个孙千一定是收了宋武好处，大人明察啊！”

孙千急道：“大人，小的所说句句属实，望大人明察！”

沈澈敲响惊堂木，公堂之上恢复肃静，他看向兰儿道：“兰儿，你可看到，宋武是如何杀害的你娘？”

宋武当即转身怒道：“你这小王八蛋！竟敢陷害你爹！”

“当——”惊堂木响，沈澈冷声道：“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你若再敢威胁证人，本府便先治你个咆哮公堂，威逼人证之罪！”

沈澈压下宋武，重新问兰儿，兰儿攥着她外婆的手道：“我看到我爹他……他掐死了我娘。”

一方说是被打死的，一方说是掐死的，这样看来，只要确定死者死因，就能判断到底是谁在说谎。

“既如此那便只有开棺验尸了！副将魏明！命你带二十青龙卫，押着宋武将宋王氏尸首带回县衙！”

“末将领命！”

魏明当即带兵押着宋武赶往了丁村，好在甲乙丙丁四村就在县内，而宋王氏的坟地就在县城外不远。

等待之际，沈澈回到了后堂，洛剑终于回来了，并且带了洛雁秋的书信。

有赵德才交付给珣王，之前借珣王名义查抄洛水城内细作一事，珣王便无法再多说什么了。

而且与假借名义查抄细作一事相比，沈澈的这份礼可要重要的多。

洛雁秋说，他与珣王亲审了赵德才，当赵德才看到珣王后便知一切都完了，在珣王威压之下，把所有事和盘托出。

赵德才就是太子安放在洛水城的一个棋子，主要任务就是敛财，同时配合城内暗线，监察洛水城一切风吹草动。

十年间，赵德才向远在帝都的太子送去了百万银两，但他并不知晓太子将银子花在了何处。

洛雁秋在信中说，就他分析，太子极有可能是用银钱贿赂朝中大臣，否则以珣王和皇后的威压，太子即便正位东宫，也不可能如此迅速便在朝中与珣王分庭抗礼。

沈澈也觉得可能极大，太子的出身比不上珣王，没有身为皇后的母后撑腰，而朝堂上，文臣以右相李四海为首，他想要拥有自己的势力很不容易。

身为夺嫡者，无人支持，没有自己的势力，那便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太子敛财的目的就是拉拢朝中大臣。

泽帝虽立太子，却并未让太子摄政，如今太子每日都在东宫内学习治国之道。

太子一日未摄政，便不能公然与某位大臣太过亲近，因为泽帝一日没有退位，天谕的大臣便只能效忠泽帝。

所以哪怕私下里党争已是你死我活，明面上，大家都是忠于泽帝。

可谁如果被曝出结党营私，无论是谁都要先被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

珣王拿下赵德才，只需暗中查清银两去向，就可以太子拉拢朝臣结党为由，给予太子重拳一击。

所以沈澈这份礼，于珣王来说可谓无比厚重。

沈澈阅罢将信件焚烧，珣王已经带着赵德才离开了洛水城，显然是迫不及待去部署暗中调查。

但是在沈澈看来，珣王想凭此事让泽帝废除太子也无异于痴人说梦，太子乃是储君，岂是说废就能废的。

而且在沈澈看来，泽帝之所以立太子封珣王，挑起夺嫡之战，真正目的是制衡右相一党。

太子和珣王想壮大自己的势力，就必须拉拢朝中大臣站位，夺嫡之战开启，大臣也会考虑站哪一边。

无论是太子还是珣王，一旦登基，所属党系便是从龙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