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终章
飞廉的行动并没有影响女魃,他们依旧配合默契,直直劈向蚩尤的头。
可怕的头颅被砍下,滚了好远,蚩尤的身体仍在张牙舞爪,却失了生机,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在做惯性运动。
蚩尤还想要挣扎,仅剩一个头颅依旧咆哮着,像极了千年前的场景。
飞廉顾不得自己,想护住蚩尤却被屏翳拦下,“别管他了,我们斗不过他们。”
飞廉挣脱他的手臂,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狰狞,“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站在我这一边。”
焦急的情况让他几近丧失理智。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飞廉脑子里不可控制地回想起屏翳与祝向予一起的画面,他们早就背着他勾结在了一起。
“我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尽早醒悟过来。”屏翳接下他的怒气,依旧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
飞廉不顾他的阻挠上前护住蚩尤,他根本不想听屏翳的解释。
女魃和虎蛟不知道内情,对飞廉是下了死手,祝向予还没来得及让他们手下留情,屏翳就替飞廉挡下了那些杀招。
屏翳本就收了伤,接下这几下马上就不行了,奄奄一息,随时就要灰飞烟灭的样子。
庚辰和金司彻底摧毁了蚩尤费力塑起的肉身,和他的头颅做最后的纠缠,两人合力打散了他的魂魄,戾气无法消尽,只得退而求其次,将无意识的煞气封印。
飞廉这时候是完全顾不上蚩尤,他陷在巨大的慌乱中,现在的屏翳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他感觉到他在他手中一点点消散。
“屏翳……”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只是无力地念着他的名字,巨大的悲怆让他喘不上气。
眼泪滴在屏翳的脸上,几乎灼烧了他,他费力地抬手,拭去飞廉的泪痕。
他咬咬牙,问:“如果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我吗?”
“会,我会选你……”
飞廉的话还没说完,屏翳就在他眼前化作了一阵风,他大概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所以安心离开了。
“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飞廉抓着屏翳呼吸过的那缕空气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很小,很轻,淹没在泪水之中。
“你怎么舍得?”飞廉依旧在自言自语。
现在这幅场面,在场的也都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飞廉似乎是想通了,突然起身,“你们把我杀了吧。”
飞廉很迫切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世界上他最亲密的人都离开了。
“我们不会杀你。”祝向予站出来说话,“我答应过屏翳,无论如何要留你一条活路。”
飞廉抬头,一脸讶异,久久不能从祝向予的话中回过神来。
是的,屏翳与祝向予的交易就是他适时地帮助祝向予,而祝向予要在任何时候都留飞廉一命。
祝向予本来也不想和他做交易,但屏翳难得没有威逼利诱,而是诚恳地请求他,他重视飞廉,祝向予一直都知道,但没想到他最后会为了飞廉死。
“既然这是祝向予答应的,我们都不会动你,蚩尤的事已经了结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庚辰这次废了不少力,飞廉现在也没有求生的意志,放任他不管也算没有让祝向予违约。
“把蚩尤留下的煞气带回协会吧。”庚辰张罗着大家做收尾。
祝向予有些看得起屏翳了,也有些心疼飞廉。
他走向已经失了魂的飞廉,叹了口气,“你从来都没有察觉过他对你的感情吗?”
飞廉一怔,过了一会又陷入迷茫的状态。
祝向予接着问:“你现在后悔吗?”
他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屏翳的感情,后悔自己执意要复活蚩尤,后悔怀疑他……他有太多的后悔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他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了,现在就连陪着他一起去死都不行。
“好好活下去吧。”祝向予拍拍他的肩,屏翳和他约定他算是完成了。
白杰在总部待得着急,眼巴巴盼着有消息传来,一听到蚩尤被斩杀的消息,他马上去赶去了现场,他远远看见金司在忙里忙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受伤了?”庚辰才注意到金司的侧颈淌着血,伤口看上去还挺深。
“没事。”
受伤了,白杰心里一紧,小跑着过去,大喊他的名字:“金司!”
金司回头,瞧见一只小兔子一蹦一跳向他跑过来,仿佛与那年重叠了。
“兔子?”他突然头脑发涨,闭眼倒下了,但接住他的不是宽厚的土地,而是温暖的怀抱。
“原来是我的兔子。”他笑着喃喃自语。
“金司,金司,你怎么了?”他喊他,拍他,都没有动静。
“血,怎么有血。”他转头就看见那道划破血肉的伤痕,汩汩地向外涌着鲜血。
“白杰,你先送他回去处理一下伤口,休息休息。”庚辰得留下来帮着收尾,金司就只能拜托给白杰照顾了。
白杰眼里都是心疼,连忙扶着人回去。
“不是说不插手吗?为什么还把自己弄的那么惨。”白杰有点理解金司了,他自己可以受伤,但他见不得金司受伤,他心疼,比自己受伤还难过。
不是什么大伤,金司也是累了,睡醒之后精神了不少,一点不像个伤者。
“你醒了!”白杰放下手里的活,跑上来问:“感觉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金司看到他心情好了不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舍不得挪开眼,这都多没这么静距离瞧过他了,金司快觉得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你怎么会在那里啊?”白杰一边给他削着苹果一边旁敲侧击。
金司笑笑,“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果然是因为他,金司这么一说,白杰更加自责了。
“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随便逞强了。”
金司愣了愣,没觉得自己有让他听话的意思,“没关系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该那么管着你,这对你不公平。”
“不,我以后听你的话,我可不想你再因为我受伤,我会难过的。”
白杰的一记直球撩得金司心脏狂跳,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眼前的人太可爱了,让他忍不住想要吃干抹净。
他动了动喉结,“你跟我回家吧,好吗?”
金司甚至用的询问的语气,时刻表明自己尊重他的一切选择。
“好,回家。”白杰点点头。
金司真想马上把人带回家,藏在家里不让别人发现,那是连结了他气脉的兔子,是唯一。
“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神了。”庚辰在收拾完一切之后突然感叹。
他的使命已经尽了,天庭之路早已封闭,人间汇聚各种神仙精怪却有着自己的规则和制度,若蚩尤不出现,那当今的神也不过是弃子,被天庭放弃,被人间遗忘。庚辰的出现不就是为了平息蚩尤可能会带来的灾祸。
“才不是,那是因为神一直都在。”祝向予看不得他如此消极的模样,他喜欢高傲自大的应龙大人。
庚辰被他逗笑,“这世间已经不需要神了,但你需要我啊。”
“嗯嗯,我需要你。”祝向予踮脚,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青涩害羞。
“你这样,要我怎么办?”庚辰扛起人一溜烟就没了影。
“这青天白日的,你想做什么?”
“做爱。”
祝向予脸一红,实在嫌弃他那不要脸的模样。
“现在都没事了,我还不能多做些开心的事了……”他说做就做,一点不给祝向予反应的时间。
飞廉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发现有一丝灵力温养着他的神魂,这缕灵力是从屏翳给他的戒指中溢出的。
没人对他出手,但他活着太难了,本想着自爆,却没想屏翳送给他的法器又有了动静,硬生生阻止了他自残。
温柔的气息从戒指中溢出,依依不舍地缠着他,他想起屏翳送法器时还吃醋了,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掉。
眼泪滴在那戒指状的法器上,一道光从法器中亮出,屏翳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眼前的画面是出发前一晚,屏翳在与他同寝时独自对他说了很多,还偷了一个吻,虚幻的最后他说:“你要永远记得我。”
屏翳实在是太坏了,他不让他死,却要他永远记住他。
屏翳确实是如此想的,他一直不是什么好人,他卑鄙地希望自己在飞廉的心中无可替代,他要飞廉永远记得他,哪怕飞廉会一直因为他而痛苦。
屏翳做过为他死的打算,所以早早取出自己的肋骨打造了一个戒指,哪怕飞廉不知道他的心意,他也想一直陪着他,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他,那这个戒指意义就是让飞廉记住他。
飞廉没必要知道他的爱,但必须要永远记住他,屏翳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心理,但他光想想飞廉的心里会装进其他人,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他都已经把命抵上了,自私一点又怎么样?
“我从没想过我会喜欢你,但原来从最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喜欢你了啊。”他摸着那个戒指,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屏翳留给他的惩罚。
他喜欢屏翳,他现在才知道。
他愿意救他,让他陪着自己修炼,不就是因为自己对他一见钟情吗?他对其他人可从来没有那样过。
这么多年,所有的开心都是来自于屏翳,他到底是有多迟钝才会一直发现不了自己对屏翳的感情。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他后悔却也只能赎罪,他会每天给戒指输一点灵力,催化出屏翳的形态,和他说话,尽管那个屏翳只是个虚影,也不能回答飞廉的话,他单向地同屏翳分享着一切。
那是屏翳的肋骨造的戒指,这是飞廉后来才知道的。
白泽说屏翳把离他心脏最近的那根肋骨敲了下来做成了这个戒指,里面注入了屏翳的精魂,执行着保护飞廉的任务。
自从知道这事之后,飞廉更加爱护那枚戒指,每次里面的气息缠上他的时候他都会高兴好久,因为那是屏翳在向他表达爱意。
飞廉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那个戒指就是他的一切。
庚辰那边也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
庚辰统管神妖协会,朝九晚五,双休的体面工作,祝向予因为出入频繁被强按了一个秘书的名分,其实只是他们两个人喜欢粘着,秘书不过是个他们在工作时候见面的借口。
金司带着白杰出去度假了,他们说是度蜜月,可是祝向予觉得他们都没结婚,这样实在有些夸张,实际上他羡慕的不得了。
金司和白杰的感情现在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人,祝向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但就是觉得哪哪都不一样了,两个人之间多了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胡运最近焦头烂额的,因为他的七大姑八大姨突然开始开始登门造访,九尾狐一族是最不喜欢交际和入世的,这些长辈虽然疼爱胡运,但一直没有去找过胡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亲戚一波一波地来,还总劝着他回青丘。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胡运喜欢到处是人的社会,才不想向那些老古董一样,整日就盯着青丘的那些小事。
白泽和九尾狐一族是老朋友了,他老跟那些长辈们提建议要好好教育年轻一辈,老朋友是都听进去了,一批一批上门给小狐狸做思想教育,把小狐狸给愁的……
龙马终于重新干起了医生的工作,虎蛟非要跟着他干,说要当他的免费药材供应商,龙马向来规规矩矩,但这么大的好处他不要白不要,许诺虎蛟: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汤。
大家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这就是他们一直追求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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