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空灰蒙蒙的，大片大片的乌云将太阳淹没，太阳在云层中挣扎，最终还是落在了黑幕之下……

谭霖在阳台上呆了一夜，蹲的久了，腿酸的有些站不起来，猛地站起来传来眩晕的感觉，而来的风才让他清醒了一下。

谭霖看着天边，灰蒙蒙的一片，从天空，一直拢到了心里，谭霖的心情正和这阴雨的天气一般。

满眼失望，只余心冷。

谭霖收拾了下阳台，就下楼去扔垃圾，今天外面的风刮的很大，谭霖往上拉了拉外套。

“谭霖。”

听到这个声音，谭霖顿时愣住，这是，何一的声音！

那一刻心里的雾霾全部消失不见，阳光穿过层层云层，一直照到了心间，那一刻，他的世界迎来光明。

可当谭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是又一次坠入深渊。

那个女人紧紧地搂住何一的胳膊，何一对她露出了宠溺的笑，那个女人不是别人，她是谭霖的妹妹，谭霜。

“哥哥，这个男人是谁呀？”

谭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是故意的，她怎么不可能认识自己，自己可是她的哥哥！并且她为什么和何一那么亲密。

可是何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心冷。

“他是我请的佣人，不用管他。”

谭霖震惊地看着那人，佣人？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佣人吗……那么之前的好算什么？算什么！

他的爱算什么！自己的爱算什么！

算什么……

说罢，何一便搂着谭霜上楼了，“对了，今天午饭做的丰盛一点，记得放香菜。”

“你……不是不喜欢吃香菜吗……”

“可是我家宝贝爱吃呀。”

后面，就只剩下谭霖独自一人在风中，何一最讨厌的就是香菜了，可是他却会为了谭霜地喜欢上香菜，而我呢？

自始至终都是个小丑……

谭霖买了很多菜，在厨房里忙着，听着外面两人暧昧地聊着，谭霖心很疼，泪水不争气地落下。

正在切菜的他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疼的他猛地收回了手，菜刀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慌乱之中又把碗给摔到了地上，厨房里发出一阵响声。

何一马上过来看，就看到了狼藉的一片，何一很生气，指着谭霖就骂，”你怎么办事的！不想干就滚！真特么晦气！”

谭霖默默地承受着这些，他不说话，默默地收拾着一切，徒手捡起地上的碎瓷，白皙的手指上划出一道道血口，但是他好像很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收拾。

一阵小插曲后，一大桌子菜还是做好了，饭桌上，两人有说有笑的。何一对谭霜很好，一直给他剥虾，夹菜。

”哥哥，你别剥了，家里不是还有个佣人吗？”

谭霜故意在“佣人”上面放重了语音，何一马上擦了擦手，“那个谁，你过来。”

谭霖很听话地走过去，何一说：“来给我家宝贝剥虾。”

谭霖站在谭霜的身边，给他剥着虾，手上的伤口没有包扎，碰着辣油，伤口火辣辣地疼。

但是谭霖还是一直在剥，他们说，他们要结婚。

谭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谭霜有说：“哥哥，你爱我吗？”

“我爱呀，我最爱我家宝贝了。”

“那我们就结婚好不好？”谭霜笑着看向何一。

何一宠溺一笑，“当然，你是我爱的玫瑰花，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谭霖剥虾的手开始颤抖，止不住的颤抖，谭霜又转过来头来看他，“你会祝福我们吗？”

谭霖抬起头，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扯出一个笑脸，“祝福你们，新婚……快乐……”

谭霜满意地笑了，她看着何一，“哥哥，我不找吃虾了，我要吃那个。”

“好，你下去吧，别打扰我们。”

谭霖只好默默地离开，又一次来到阳台，点了根烟，“明明我才是他的玫瑰……”

“他爱的明明是我……”

明明说好了的……何一说话不算话，他这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骗子……

外面下雨了，谭霖伸手去接雨水，因为剥虾手上的伤口裂开，鲜血冒出来，衬的他的手格外白皙。

“我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泪水再一次出来，谭霖不止一次骂过自己没用，自己真的太没用了，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哭，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连自己喜欢的人也留不住……

你说，我是不是没用……

与阳台上的气氛不同的，是在餐桌上的两人，两人有说有笑的，温馨而幸福。

他抱着那个女人，喊着她的名字，谭霖透着玻璃看到他们在接吻，他的手指在玻璃上抓出一道道划痕。

你能体会到你爱的人在你的面前吻着别人吗？

换句说法，

你爱的人当着你的面爱别人……

他说，他们要结婚。

他说，她是他爱的玫瑰。

他说，他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

可是这些话，都是各种对他自己说过的，明明说好了的，谭霖不懂，不明白，何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何一，去哪里了？

谭霖的何一去哪里了？

他爱的和爱他的何一，

到底去哪里了？

……

他们上楼了，雨越下越大，谭霖整个人都被淋湿，可他还是在点着烟，一根又一根。

大雨袭击而来，谭霖的身躯在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凄凉。

这样的夜晚他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每一个夜晚都是那么漫长而孤独。

谭霖讨厌黑夜，讨厌这漫长而无光的夜晚，讨厌它，恨它，黑夜里只有他孤零零地一个人，没人和他说话，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理解他。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那个充满黑暗，邪恶的地方，见不到一点光，没有一点人性的孤儿院。就像是无光了下水道，他就如同老鼠一般苟活着，向往光明，却又不敢去触碰。

谭霖下楼出了门，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

在这个雨夜，不只有谭霖一人未眠……

昏黄的灯光照耀着，一个少年走在路上，他叫阮洲，刚刚经历失恋的他很是迷茫，走在路上，家里的反对，世人的嘲笑，两个家庭的闹剧，让他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今天背着家人偷偷地跑出来。

阮洲独自一人走着，他现在很难受，整个世界就像是被黑暗淹没，看不到一点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两个人相遇了，谭霖一看就知道他是离家出走的，看着年龄还小。

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起，谭霖去买了一把伞，给他打起，递给了他。

“回去吧，很晚了。”

”你不回去吗？”阮洲问他。

“我家就在这附近，你看起来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会好受一点。”谭霖说着。

阮洲：“……”

“不想说也行，你们这些孩子啊，有了一点挫折就不行了，以后怎么能够步入社会？孩子，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的，努力活下去，让自己开心就好了。”

阮洲说：“可是我们之前是那么好……”

谭霖也猜出来了，“我知道，至少你还拥有他……放开点。”

两人在路边的长椅上聊了很多很多，阮洲表示他好多了，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但是却感觉他经历了很多很多。

在路灯的照耀下，阮洲看到了，他的眼睛很漂亮，很美，只是眼中缺少了什么，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的眼睛很漂亮。”

“什么？”

阮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连忙道歉，“对……对……对不起……”

谭霖微微一笑，这时，阮洲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你家里人打来的吧，回去吧。”

谭霖微笑着，把雨伞递给他，“乖回家。”

谭霖后来把阮洲送回了家，自己又独自离开，回到那个所谓的家，走进那个没有温度的房间。

可能谭霖不知道是，他的这把雨伞，会成为阮洲一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