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天又是灰蒙蒙的一天呢，谭霖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忍着疼痛起来，去浴室洗澡。

昨天何一差点没把他折磨死，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刚坐在沙发上，何一的电话又打来了。

“对了，我今天回家吃饭，你好好准备一下。”

“好。”谭霖回答，然后便挂了电话。

何一听起来心情不错，估计是和谭霜和好了，昨天他俩肯定出了问题，不然何一也不会像昨晚一样，跟个疯子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何一。

谭霖强撑着身子，下楼去买菜，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在路口的阮洲，好像是特地在等他。

“洲洲？你这么在这？”

“等你呀！”

谭霖走过去，“昨天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回事那个样子。”

阮洲没有说话，见谭霖要走，连忙上去扶他，却被谭霖抽出了手。

“我又不是残废人，没事的。”谭霖摸了摸他的头，“我先去买菜，何一今天要回来。”

听到“何一”这个名字，阮洲就莫名其妙地生气，“他昨天那样对你，你还给他做饭……”

阮洲的语气明显有些不爽，谭霖却是对他一笑，“没事的，乖，我先去忙啦。”

阮洲看着谭霖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瘦弱，迎面而来的风似乎要将他摧毁……

谭霖走在路上，路过了一个买花的小摊，那里摆的玫瑰和月季很美，也很香。

何一以前最喜欢送他玫瑰花了，玫瑰花的话语是热烈的，热爱的，正如何一爱谭霖那般热烈，想到这里，谭霖不禁露出了笑脸。

“先生来一朵吗？很便宜的，送女朋友可也的。”

买花的是一个小姑娘，稚嫩的声音穿入谭霖的耳中，打断了谭霖的思绪。

“不好意思，我没有女朋友的。”

“哦。”小女孩明明显有些失望，“那送给男朋友可以哒！”

小女孩那些玫瑰来到谭霖身边，谭霖摸了摸她头，“行。”

谭霖接下这一朵玫瑰，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回来的何一，看着他搂着那个女人，有说有笑地上了楼。

手下的玫瑰花捏的发紧，一声清脆的“咔嚓”，玫瑰花的花杆被捏断，谭霖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那一朵玫瑰花。

看着看着，忽然发觉这不是玫瑰，这是月季……

风依旧在刮着，抚过地上躺着的月季，花瓣微微颤动，风儿带着几瓣月季的花瓣，带着它们升上天空，落在水面，渐渐地沉入水底，沉入没有温度的水底。

谭霖上楼，门他没有锁，开门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钥匙也没有拿，他也只好去敲门。

“谁呀？”

何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谭霖缩了缩手，再次敲门，“谭霖……”

开门的是谭霜，谭霖直接忽略他们，直径走向了厨房，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谭霜满意地走向了何一，依偎在何一的怀里。

谭霖不去看他们，他的任务不就是做好这一顿饭吗？他只是个局外人，他不敢去幻想什么的。

反正自己也要死了，就在最后陪伴何一一段时间吧，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这样就好了。

谭霖陆陆续续地摆上了许多菜，最后还特地摆了一个花瓶在上面。

他走到两人身边，“饭好了，如果没有事，我先走了。”

“下去吧。”

何一不耐烦地看着谭霖，谭霖转身就走却被谭霜喊住。

“我想喝果汁。”

“冰箱里有，我去拿。”谭霖走向冰箱。

“可是我想喝鲜榨的，没有就算了。”

谭霜撅着小嘴看着何一，何一宠溺地看着她，并且让谭霖出去给买水果。

现在天已经很晚了，并且谭霖这时候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他不想去的，但是他又不得不去。

没办法，谭霖穿上外套就出了门，外面此刻正在下雨，谭霖没有拿伞，突然一把雨伞出现自己的头顶，谭霖一转头，不出意外，是阮洲。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去买些水果。”

阮洲看着他，“是不是他让你去的。”

谭霖没有说话，只是说：“我需要尽快回去……不关他的事……”

“你还在维护他！他对你那样！你为什么要一直维护他？！”

“阮洲，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谭霖冲他喊着，随后独自一人冲进了雨夜。

阮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自己却无法移动一步。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自己和谭霖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不过是他的邻居。

但是为什么自己看到他这个样子就会忍不住地生气，难过。

或者是说，他在关心谭霖。

又或者是，

他喜欢谭霖……

谭霖回来的时候浑身是水，就去给谭霜榨果汁，刚把杯子递给谭霜，谭霜却故意将谭霖手中的杯子打掉，果汁泼了谭霜一身。

她猛地站起来，看着谭霖就喊了起来，“你怎么看路的？！”

”明明是你故意的！不关我的事！”谭霖再也忍不住了。

或许是声音很大，浴室里的何一马上也就出来了，看着他俩，谭霜马上跑过去，委屈地靠在何一身旁。

“呜呜呜，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然后他就泼了我一身的水，这件裙子是我最喜欢的了呜呜呜……呜呜呜……”

何一安慰着她，这一幕刺痛了谭霖的眼，何一向他走来，那种看向谭霜宠溺而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

“啪——”

何一一巴掌扇向了谭霖，谭霖不可置信地看着何一，那是他第一次打谭霖。

“道歉！”

谭霖强忍着泪水来到谭霜身旁，鞠躬给她道歉，何一却拿起桌子上水，顺着谭霖头上就倒了下去，随后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我警告过你！不要一次又一次地触碰我的底线！”

随后何一穿上衣服，带着她走了，房间如死一般寂静。

谭霖瘫坐在地上，这句话，明明是他对自己说过的……

谭霖一把掀翻了桌子，盘子碎在了地上，噼里啪啦想成一片，谭霖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声地哭泣着。

他没有办法，他也不想爱了，他也不想喜欢了，可是他就是忘不了怎么办……他忘不了，他不可能不去爱何一。

谭霖从小就是孤儿，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在孤儿院里受尽欺负，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温暖，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感情。

孤儿院里，他们打自己，骂自己，拿自己当一个畜生一样，强迫自己吃掉他们倒在地上的食物……

这种日子，他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到了冬天，他会被他们赶到雪地里，被他们泼冷水，用雪球抱住石头砸向自己。

本来有一个大姐姐，对自己很好，可是那天院长带她走后，她好几天都不见了，谭霖最后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后院的院子里，她跳楼了。

从十楼跳下，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来啊，何一来了，把谭霖带走了，带回了家，给了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在谭霖的世界里，何一不仅是他的亲人，更是他的救赎，他一生所要追求的光，不可亵渎的光。

谭霖不是恋爱脑，只是在那个灰暗的世界里透出了唯一束光，伸出黑暗的他紧紧地把这份温暖环外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成为他一生的希望。

何一他生命的意义……

何一是他活下去的意义……

可是他的意义并不爱他……

谭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敢大声哭泣，努力地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噎的难受，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曾说过

“你就是我的底线。”

“我心底里的那道重要的爱情线。”

……

又是一夜的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