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禅位
亓官衍身着一袭白衣,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素色发带格外显眼。他的面色有些苍白,漆黑的双眸灿若星辰,高挺的鼻梁下面是两瓣紧抿的薄唇。
许渐见他如此,便敛了笑,却并不上前。他素来不是热情的人,倘若上前去,倒显得自己故意讨好他了。
这样一来,他对自己的戒心会更重,只会适得其反。
“师弟怎么今儿个有空光临寒舍?”许渐故作不解,试探地问道。
他听后并不意外,只规规矩矩行过礼,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父已安葬,师兄可放心,宗里师弟们托我来给师兄带封信,说是当面不好说请,师兄现今可有空一阅?”
许渐颔首道:“如今天色尚早,我正无事,师弟你便来了,时间可还充裕?不如去堂中,我们再商讨。”
他极其认真地看着许渐,等他说完,又开始行礼,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歉意:“打扰了。”
“怎会?师弟不必多礼,随我来便是。”许渐温声回答,眼尾带了浅浅的笑。
两人进入室内,许渐径直走到檀木椅子跟前,看了一眼桌上茶盏,在木桌右边坐下了。亓官衍跟在他身后,见他坐下,也没在多礼,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了。
许渐的手放在桌沿,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像是在数数,也像是在计时。
许渐在赌,赌他最先开口问的什么,倘若是为何让他来,这人便不能再用,替他办事,最忌讳“急躁”二字,这是他的规矩。
倘若不是,也可勉强听听,毕竟他还未摸清对方脾性,不好对症下药。
亓官衍倒也不急,只朝他拱了拱手,轻声道:“劳师兄费心备茶。”
许渐垂眸,面上挂着苦涩的笑:“这茶是师父生前最喜爱喝的苦芥露。从前我只沏与师父的,如今……也只能沏与你了。”
听见没?还不谢谢师父?先前你都喝不到这么好的茶!这茶还是你师父亲手给你沏的!
能喝到我给你沏的茶你偷着乐吧!感受到没有?师父对你的爱都在茶里!好好品啊!
亓官衍沉默良久,浅尝一口淡蓝色的茶水,才将手中茶盏放下。
“师兄,不必太过担心,如今师父驾鹤西去,师兄是要继承师父的衣钵的人,切不可再出半分差池。”他神色凝重,语气重了几分。
好认真哦,为师的衣钵为师自己继承?啊?怎么想的你?也罢,不怪你,毕竟你不知道。我选个掌门碍着你了怎么滴?
“哎,师弟你……这般劝,怕是要置生陌宗于死地呀!”许渐面露难色,眸中满是惋惜。
“师兄这话,从何说起?”亓官衍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我…不能当选掌门。师父待我不薄……”许渐并不点明话中意思,看着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欲望,他知道亓官衍已经听懂了。
“为何?”他还在装傻。
徒弟啊,为了师父你就牺牲一下吧,师父会给你烧纸的。
“我不能占了师父的位置,我…不可以占了师父的位置。”他说着,眼角竟又溢出些许泪珠来。
你继续演呀,看咱俩谁能装过谁。兔崽子,跟你师父比呢?看见没?学着点!
“师弟,你可知师父走时对我说了什么?”
他擦干眼泪,声音有些颤抖:“他说……他说掌门之位……不能传给我,还说你比我更适合,他说……你虽是二弟子,可能力却不比我这个大徒弟差多少,他说…你是个可用之才。”
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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