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戏子
这个数字和之前魏羽在他身上砸的钱一比,韵逍遥忽然就觉得之前花在他身上的那几千两都算的上是能折跳蛙的破纸章了。
魏羽很满意韵逍遥此时的样子,把一切让他想逃跑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韵逍遥几乎是颤颤巍巍扶着桌椅才能站起来。
魏羽挑眉道:“问这个做甚?”
韵逍遥此时因为这个惊天数字吓的面色惨白,颤颤巍巍的应道:“爷……花这么多钱为逍遥赎身……值吗?”
魏羽倒是无所谓的坐在一旁的梳妆台上:“古时,周幽王为博美人妲己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这么一比我这两百金也不算什么了。”
韵逍遥便不再应声了,乖巧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
“爷,逍遥收拾好了。”不过片刻韵逍遥就麻利地打包好了一个包袱。
“嗯。”魏羽点点头,走出了厢房。
门口早就站着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子——是苏安安。
“哈,我就说魏大哥你一定会来找我的!”苏安安吊儿郎当的把包袱扔给了魏羽,魏羽竟也接下了。
大概她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跑出来玩儿的吧?
韵逍遥叹了口气。
命运就是如此不公。
魏羽先是来到了苏丞相的府邸一阵寒暄才是把苏安安安顿好了离开。
马车往西郊驶去,人烟也逐渐稀少。
魏羽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韵逍遥看着车窗外急速变化的场景——不多时就来到了一片竹林。
“我暂时把你安顿到这儿,有空再来看你。”马车逐渐停稳,魏羽这才舍得睁开眼睛。
敢情这是要金屋藏娇啊。
韵逍遥不敢有意见,他十分温顺的应了一声。
随后他就被马车夫领了下去。
魏羽却并没有下车。
韵逍遥一下车,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个用竹子堆造起来的极简单的竹舍,但并不是一间是很多间。
“你不要奇怪。”马车夫说,“魏大人竟然把你赎回来了,肯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韵逍遥点了点头,非常懂事的没有左顾右盼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马车夫为此倒是非常欣慰,他接着说:“你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在将军没有厌烦你之前。”
韵逍遥可不太想知道魏羽厌烦了之后会怎么做,会怎么处理他。
韵逍遥说:“谢谢这位爷指点,不知……可否多说一点。”
他也是个懂事的主,说完这句话就小心往马车夫手里塞了一包银子。
马车夫掂了掂,感觉到里面大概有十几两,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叫陈甲,是这里的管事,看你这么惹人怜惜的份上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几天后将军就要征战南疆,出发的前一晚他都会来这里风流一把——届时这里所有的姑娘公子都会出来迎接,你可以想想怎么得大人欢心。”
陈甲说完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大人的喜好我不敢确定,只是近日府中多了个戏班子。”
韵逍遥勾唇会心一笑:“是,谢谢陈大哥,今日之事您没跟我说过,我也没有问过,您只是领着逍遥去了竹舍而已。”
陈甲看着韵逍遥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想要在这儿竹舍生存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这儿是你的,最后一句,没事儿别老出去瞎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韵逍遥低眉敛眸恭敬的送走了陈甲,进了屋。
竹舍布局极为简单但却什么都不缺——一张竹编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套茶具,还有一套梳妆台,床紧靠着窗,床尾摆放着一个大柜子。
这么简单的布局,一眼就能望得清楚可是韵逍遥却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天才抬腿进了去。
刚才他粗略的数了一下,这里总共有十几间竹舍,大概有十五六间发出了声音——是住了人的。
看来竞争还是不小。
不过虽说他在楼里接客都还没满一年,但好歹接的都是贵客,零零总总攒下来了也不少钱,打点关系还是足够的。
他解开一直背在肩膀上的包袱,出了一个布兜,可能是用的太久了布兜脆弱的发出一声“刺啦——”声响,破了。
一件火红色的衣服应声滑落到了地上——那是一件戏服,这个布兜是专门用来装这套衣服和配套的首饰头冠的。
这些东西都是他母亲韵瑶儿留下的。
韵瑶儿演了一辈子《霸王别姬》,到最后还不是被人骗的只剩这一身儿衣服了?
韵瑶儿从告诉韵逍遥关于他爹的事,也从不让韵逍遥碰这套戏服。
到最后她还是病死了,临终前她看到了那个让她牵肠挂肚半辈子的人,但是她到底是没让韵逍遥认亲。
她说:“逍遥儿,娘被困在这戏园子一辈子,也就是一辈子了,但是你要知道,娘打从心底是想出去的,倘若你将来不幸被人卖了去那也要靠自己本事飞出去,不要被人禁锢。”
韵逍遥原名只有逍遥两个字,韵瑶儿嫌她的姓是让着戏园子取得不肯给他贯上,又不想让他知道他爹的事就一直逍遥儿逍遥的叫。
韵逍遥这个姓还是韵瑶儿死后他自己贯上的。
韵瑶儿从年轻时起就不擅长扮演一个慈母。
她总是胁迫韵逍遥背书写词,演了十年的戏才攒足了钱让韵逍遥十岁那年去镇上的书屋念学。
韵瑶儿不想让韵逍遥步后尘就从来不允许他学戏,但是防不住韵逍遥喜欢偷偷学。
韵逍遥知道,韵瑶儿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可是阿娘啊,你知不知道贱胚子的人一辈子都是个贱命。”韵逍遥蹲在地上,手拂过戏服叹道。
他起身,关上窗子换了这套戏服,他从只换上了那身火红的衣服,头饰鞋子都没佩戴,他手里握着一把韵瑶儿最后用的道具——一把剑,站在梳妆台前舞了起来。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
“罢!”
长剑划过了他的脖颈,一滴眼泪也同这个字应声流出。
与此同时他身后响起了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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