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彻底失忆
陆辞这才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凌厉的一道柳叶眉下纤长的睫毛软软地覆盖于眼睑,面容白皙平滑毫无瑕疵,唇形明明是习惯性抿着的,现下却带了一点微笑的弧度。
确实是美,天底下最动人的美。陆辞喉头动了动,挣扎着闭上了眼。
言喻越是美,她越是自惭形秽。
言喻依赖地靠在她身上,像是对这个怀抱的主人无比信任。
电梯叮咚一声,停在了十二楼。陆辞扶着言喻出了电梯。
脚踝隐隐作痛,她却已经紧张得几乎感受不到了。
到了门前,陆辞故技重演,拍了拍她的腰际,问:“钥匙呢?”
言喻皱着眉睁开眼,迷迷糊糊道:“用密码。”
陆辞识趣地松了松她,把目光转向别处道:“你来,我不看。”
言喻气呼呼地瞪她一眼:“我不!我说着,你来!”
陆辞迷惑:“这是你家,密码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转而严肃起来:“言喻,你不能这么没有防备心!房子的密码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听到了吗?喝醉了也不行!多不安全!”
言喻被凶了一通,本就迷糊的眼里顿时水汽泛滥,委屈巴巴地嘟着嘴道:“我没有!才没有告诉别人!我只告诉了你一个……我哥我都没告诉!你还凶我……”
陆辞心下一软,忙好言好语哄她:“不哭不哭,没有凶你。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言喻低着头,小声道:“我不知道。但是就想告诉你。你记好了,070312,记好了啊,不许忘了……我只告诉你一个的……”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陆辞眼眶湿了湿,低声道:“好,我记住了。”
言喻从来都不是个心防轻的人。言喻第一次闯进她的世界时,也是过了很久,才和彼此完全信任。
有的记忆虽然忘了,但是有些骨子里的感觉是忘不了的。
譬如,言喻会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她。
陆辞轻叹一声,输入密码,门嘀嗒一声,应声而开。
陆辞把言喻扶进去,带上了门,想了想,捂住了言喻的眼睛,抬手把灯打开,屋内顿时大亮。
灯光有些刺眼,陆辞眼睛眯了眯,言喻被陆辞捂着眼睛,还天真道:“你为什么要捂我眼睛,有什么惊喜吗?”
陆辞没好气道:“这是你家,能有什么惊喜?”
言喻撇撇嘴,不高兴地“哦”了一声。
等差不多了,陆离松开了捂住言喻眼睛的手,把人放到了沙发上,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
胳膊都快断了!
陆辞没脾气地软软瞪了沙发上哼哼唧唧的言喻一眼,还是蹲下身来给她换上了拖鞋,道:“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做醒酒汤。”
言喻点点头,转身抱住抱枕昏昏睡去。陆辞无奈笑笑,转身进了厨房。
言喻家很大,比她家大的多,却并不冷清,色调温馨,处处皆是生活气息。窗台上许多绿植,阳台还有花架和一个秋千椅。
客厅中央有一个猫爬架和一个猫砂盆,却并不见猫。陆辞疑惑一会儿,也没多问,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堆了些菜,显然房间的主人时常下厨。房子里没有别人生活的痕迹,看样子一直都是言喻一个人住,一个人做饭。
她觉得她了解了一个不一样的言喻。
陆辞找到了几个雪梨,放上冰糖熬了熬,正在锅前忙活,身子却从后面猛地被抱住,手还在她腰际调皮的动了动,陆辞身子一颤,差点倒进后面的人怀里,无奈道:“阿喻,别调皮。”
言喻吐了吐舌头松开手,陆辞回头看她,这才看到她压根就没穿鞋,光着脚就跑了过来。
厨房没有木地板,只铺着冰凉的瓷砖,陆辞斥责一声:“你怎么不穿鞋!”又拉着言喻到了客厅,气冲冲道:“回去!穿上鞋,乖乖等着!”
言喻撅嘴哼唧两声,不情不愿地回房。
陆辞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她怎么不知道言喻喝了酒后这么皮呢?
以后千万不能让她喝酒了。
熬好了冰糖雪梨汤,陆辞给言喻端过去道:“喝汤,醒酒。”
言喻任性转头:“不喝!”
陆辞努力保持好脾气哄小孩:“阿喻,你喝了,我给你好吃的,好不好?”
言喻摇头,撇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辞:“……”
您也知道!
陆辞的好脾气快消磨殆尽了,把碗一放,道:“你喝不喝?不喝我就走了?”
她本就是吓唬吓唬她,而且也没指望能吓着她,她本来以为言喻会抱臂傲娇:“走就走呗~”谁料言喻忽然抱住她,急道:“你别走,我喝,你别走……”
陆辞心又颤了颤。
她还是输了。她怎么可能能赢得了言喻?言喻开口,自己还有什么不能给她的?
言喻抱着她,呜呜咽咽的像个小奶狗:“你不要走,陆辞,你别走。”
陆辞心软得一塌糊涂,转身回抱住她哄道:“我不走,乖,把汤喝了,嗯?”
言喻乖乖地捧住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陆辞松了口气,道:“好了,去洗洗澡睡觉吧?”
言喻揉揉眼睛嗯了声,陆辞还不放心地问:“你能自己洗澡么?”
言喻忽的甜甜笑了:“你帮我洗吧?”
陆辞道:“想的美。自己洗去!”
言喻又吐吐舌头,自己抱着浴巾睡衣进了浴室。
陆辞这才坐了下来,疲惫地揉了揉肿胀的脚踝。
脚踝红了一片,显然是又恶化了。
陆辞失神了一会儿,忽而叹了口气。
她提醒自己,言喻现在对她的依赖只是因为她此时并不清醒,她不该有什么别的想法。
正走着神,浴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言喻穿着睡衣带着氤氲的水汽赤脚走了出来,眼底湿漉漉地看着她。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言喻的领口扣子根本就没有扣好,领口一片春光大好,诱人的曲线还带着水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若隐若现出红梅般的一点。
陆辞眼前狠狠地晕了晕。手比脑子快,三两步走过去用毛巾给人裹了起来。
言喻还揉着眼睛嗔道:“干嘛啊?”
陆辞斥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出来!让别人看见怎么办!这么不注意!”
言喻低着头委屈道:“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陆辞深吸两口气,道:“两个人也不行。这样不能给别人看,知道吗?”
“你又不是别人。”言喻小声咕哝。陆辞没脾气了,抓了一把言喻潮湿的头发,道:“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言喻听话地过去,任陆辞在她头上摆弄,这时候才乖巧下来,像个洋娃娃任人作为。
陆辞给言喻系好扣子,吹干头发,拉着她到了床上,道:“好了,睡吧。”
“你陪我睡。”言喻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陆辞咬牙:“你给我适可而止!”
言喻一被凶眼泪就一滴一滴地滚出来,让陆辞又心疼得不行,语气软下来道:“阿喻,你大了,自己睡好不好?”
言喻摇摇头,嗓音撒娇道:“不要。lucky去了宠物店,就我一个人了,没人陪我了,你来陪我睡~”
陆辞皮笑肉不笑地默默扒拉开言喻的手。
好的,原来她只是猫的替身,很好。
陆辞转身就走。
然后被喝了酒之后莫名力气大了许多的言喻一把拉住手腕,用力一拽,身子整个向后一倒,脚踝剧痛,她忍不住低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朝言喻倒了下去。
头埋进了一团柔软,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
好在她用最后的力气撑了一下,没有把言喻压得太惨,脚踝痛得她几乎说不出什么话,也没了力气,只得趴在言喻身上缓神,眼前全是金星。
“言喻!”陆辞咬着牙低气压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言喻不理她的怒火,只伸手抱住了她的身子,小声道:“你还记得你问过我,会不会离开你。”
陆辞忽然不说话了,方才本就不多的一点怒气也像是被一盆水浇下,没了半点形影。
她没吭声,默默听着言喻的回答。
言喻自顾自地往下道:“我现在回答你,不是虹光的回答,是我的回答,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不会了……”
最后,言喻也没有得到回应,她也慢慢睡了过去。
只是她胸前的衣襟,已经彻底被泪水浸透了。
言喻的手失了力道后,陆辞沉默地从她怀里起身,脚踝痛的厉害,她却再也没理会,一步步出了房门。
没有回头,毫不犹豫。
凌晨十二点的街上已没有多少人,今天降温,风都是冷飕飕的。
眼泪风干在脸上,很凉,凉得彻骨。
陆辞走了两步,掏出手机打车。
她想,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丢在风里吧,半点都不要带走。
第二天醒来,言喻不记得,她也不会记得。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买了瓶酒。
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但是她别无他法。
但愿这一夜过去,她和言喻都能,彻底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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